瑶啊,进来吧。”
宋繇说,“太师父也跟我一起呢,我们都进来了。”
俞岱岩的声音很轻,没什么力气,他轻轻应了一声,“嗯。”
宋繇推开门,见俞岱岩脸上苍白地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消瘦的手腕露在外面,青筋都看的很清楚。
他被照顾的很好,即使不方便动作,屋里也没有什么异味,只有一点淡淡的草药香气。
宋繇习惯性地拐了个弯,跑到墙边,把窗户推开,“哎呀三叔你怎么总是记不住,多通风屋里空气才好,而且今天太阳这么好,你就不想出去玩吗?”
俞岱岩笑了一下,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谁说只有小孩子才能出去玩的?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不一样想?”宋繇转了一圈,回到他床边,“好久没有见三叔了,我都想你了。你想我吗?”
“想。”俞岱岩用哄孩子的语气道。
“太师父,我在三叔这里呆一会儿,等下再去看六叔可以吗?”
“自然是可以的。”张三丰道。
他知道这个徒弟受伤之后一直觉得愧对自己,感情上难以面对年迈的师父。如果不是宋繇,他们之间的关系可能没有现在这般融洽。就算如此,张三丰也知道,在自己跟前三徒弟也放不开。
他道,“你们叔侄两个好好聊聊,我先回去了。”
“恕徒儿不能相送,师父慢走。”俞岱岩道。
张三丰离开之后,宋繇像小时候一样,蹬掉了鞋子爬到他的床上。
俞岱岩惊怒道,“瑶瑶,你这是干什么?快下去!”
可惜就算他再不愿意,也没法挪动一下。只能看着宋繇动作,任由他摆弄。
宋繇刚认识他的时候,俞岱岩就已经是这幅样子。小时候的宋繇经常爬到床边跟他小声说悄悄话,后来他年纪大了些,就不常这么做了。宋繇对这位师叔一点戏弄的心思都生不出来,他性格自卑敏感,很容易想不开。
宋繇道,“师叔这是嫌弃我了吗?”
“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男女有别,怎可做出这般举动?”
“哎呀,你不是一直当我小孩子吗?我可看出来了,刚刚喊你出去玩,你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呢。怎么现在就不承认了?”宋繇狡辩的能力一流,沉默寡言的俞岱岩根本说不过他。
俞岱岩无奈道:“你想做什么?”
“我忽然想起已经很久没有和三叔好好说过话了,想跟你聊聊。这不是咱们聊天的标准姿势吗?”怕压到这位柔弱易推倒的师叔,宋繇小心地注意着动作,避开他的身体,找了一小块空地缩成一团,当真如儿时一般。
俞岱岩心软了几分,不再赶他,“你还没有去见过六弟?”
“还没呢。回来之后马上就到太师父这里来了,然后就跟太师父一起来了三叔你这里。”宋繇抢过来一点被子,把自己也裹住了。
“也不怕过了病气。”俞岱岩无奈道。
“三叔好着呢,哪里有什么病气。”宋繇说,“三叔,你见过六叔吗?我回来之后忽然就听说他受了伤,心里有点忐忑。”
“见过。”想起殷梨亭刚受伤的时候,躺在床上痛苦呻yin,仿佛十几年前的自己。
现在俞岱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可是六弟还年轻,他又怎么承受?
俞岱岩不敢去见他,因为他自己也是脆弱的。武当七侠死了一个,残废了两个,他们几个不孝徒弟实在对不起师父。
“为什么三叔不多见见六叔呢?”宋繇道,眼中是满满的疑惑,“我一直都觉得三叔很厉害,因为我之前的时候,也会忍不住去想,为什么要活着。似乎年纪越大,对于这点的思考就越多,也就越迷茫。三叔在病痛中依然这么坚强,一直都是瑶瑶的榜样,为什么不能去陪陪六叔呢?”
他说的很真诚,俞岱岩根本生不起气来。
比起这个,他更在意的是,自家阳光开朗的侄女竟然也有过寻死的心思,俞岱岩心里一惊,听到他后面的话,又慢慢放下心来。
他忽然就有些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活着了。
即使现在的残废之躯,也依然能影响到后辈。
或许跟他想到不同,底下的弟子并没有把他的当做耻辱,而是一种激励。
这么一想,俞岱岩觉得心里好受多了。
而且只要他还活着,并且过的好,六弟也会受他影响,而不是向十八年前的自己一样,寻死觅活,让师父师兄弟们担心。
“你说的很对。”俞岱岩道,“那瑶瑶想让我怎么做呢?”
想通了之后,他下意识地问宋繇。
宋繇想了想,说,“那就跟我一起去见六叔吧!”
俞岱岩沉默许久,宋繇轻轻推了推他的身子,用撒娇的口气道,“你不会是骗我吧?刚刚明明说了我说的对,现在就要反悔了?三叔你这是骗小孩子,我可要闹了。”
俞岱岩笑了笑,“你都已经十九了,是大姑娘了,哪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