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衣裙、还有一支蓝色珐琅蝴蝶簪子。
这些,都是阿狼给方楚楚赚回来的,还有,他给她买的衣料和首饰。
蝴蝶簪子磕坏了,半片翅膀掉了下来,碎片落在雨地里,再也捡不起来了。
贺成渊想起了那个夏天,她在院子里,穿着漂亮的新衣裳、戴着这支簪子,得意洋洋地问他:“阿狼,你快说,好不好看?”
很好看,他再也没有见过比她更好看的姑娘。
贺成渊把簪子慢慢地握在了手心里,握得很紧。
雨越下越大了。
——————————
方氏闻讯,马上过来了。
方楚楚一看见方氏就红了眼眶。
方氏叹气:“是大姑不好,当时没敢告诉你,楚楚,你别怪大姑。”
方楚楚“哇”的一声,扑到方氏怀里大哭:“不是,不关大姑的事,我就是觉得好丢脸,他骗我,他肯觉得我是个大傻瓜,他肯定在心里耻笑我。”
方氏抚摸着方楚楚的后背,柔声安慰她:“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什么好丢脸的,反正太子殿下都给你家劈柴了,你也不亏,谁知道他们那些贵人想一出是一出,大约也就是图个乐子吧,过了就算了,我们不去想了。”
方楚楚抽抽搭搭地想了想,又握着拳头道:“我后悔了,这会儿想想看,我就该把他狠狠打一顿。”
方氏吓了一跳:“那是一尊煞神,你躲远远的就好了,还敢打他,不要命了吗,以后可别乱说这种话。”
方楚楚抹着眼泪,想着以后再也打不着阿狼了,觉得生气,再想着归还回去的那些银子和她最爱的簪子,又觉得心疼,又气又疼,哭得更大声了。
到了傍晚的时候,方战回来了,前头说有紧急军务,把他留了一夜,其实什么事情都没有,他也一头雾水,此时回到家中,听得方氏和他细说这个中情形,他惊得目瞪口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半天爬不起来。
过了良久,他才战战兢兢地对方氏道:“那是太子殿下,我……还曾经罚他不能吃饭、罚他面壁思过……”
方氏顺手在弟弟头上敲了一下:“所以太子派人对你杖责五十,那算是轻的了,依我看,就该砍你狗头,谁给你的这狗胆啊?”
方战喃喃地道:“我不知道啊,那时候楚楚把他管得服服帖帖的,谁能想得到呢,难怪了,那样的身手、那样的气势,唉,我就说他非寻常人,却怎么也想不到这上头来。”
他想了想,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脑袋还在,真是侥幸。”
转头,他又板起脸,对方楚楚怒道:“你原来对太子殿下十分不敬,甚至还打过他,我可对你说,日后若有机会见了太子,记得要向他赔罪,求他宽恕。”
方楚楚愤怒了,脸都涨得通红:“还赔罪,做梦呢,下回再见他,我、我、我……”
她本来想说“我打死他”,但看着老父亲几乎要吃人的目光,她生生给憋回去了,把头扭到一边,“哼”了一声,气鼓鼓地道:“我以后再也不见他了,对,绝不见他!”
——————————
隔了两日,长信伯府的兰台郡主给大理寺卿林家的次媳颜氏下了帖子,请她去朱麓别苑赏枫。
朱麓别苑位于长安郊外,其间有半山枫林、一湾溪流,天然自成,每到深秋时节,但见枫叶如霞、碧溪成朱,实乃人间胜景。可惜那是溧阳长公主的产业,长公主下降长信伯,那别院自然也归长信伯府所有,寻常人只闻其名,不得窥见那其中美景。
颜氏娘家亦是长安望族,往日与兰台郡主曾打过几次照面,点头之交而已,不意今日竟得其相邀,颇为意外。但颜氏是个活泼的,素闻朱麓别苑之名,心驰已久,欣然应诺。
来送帖子的是长信伯府的一位管事妈妈,看过去十分Jing干,那妈妈还笑着道:“我们家郡主是个热情好客的性子,这回请了不少小娘子去玩,她有言道,枫叶如火,合该大家伙一起热热闹闹地看一场,才不辜负了这天地繁华之貌,少夫人家中若有小姐妹,难得这机会,不妨一起带去,凑个热闹才好。”
颜氏听了这话,想起这几天方家的表妹一直闷闷不乐的,不如也拉她去玩,解解闷也好,当下就约了方楚楚同去。
次日,颜氏和方楚楚一同坐车前往,到了西郊的朱麓别苑,下了车,竟见兰台郡主亲至门外迎接,颜氏实在是受宠若惊。
兰台郡主素有长安第一美人之称,今日更是格外装扮,粉紫烟罗裳、金绣青翼裙,发间斜插着一只累丝金雀步摇,垂下来的珍珠足有拇指大小,宝光流溢,更衬得她容姿绝美,明艳不可方物。
兰台郡主笑着迎上来:“我才送我母亲出去,听说阿颜姐姐过来了,正好等着一同进去。”
她虽笑着,但神情忧郁,黛眉轻颦,颇有我见犹怜之态。
颜氏客套道:“怎敢劳郡主等候,原是我们来迟了。”
兰台郡主和颜氏寒暄着,却有点心不在焉,眼睛频频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