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在两侧,手紧紧地攥着衣袖,心乱如麻。
周纥没衣服穿会不会冷,元素风会不会切割得他皮肤生疼。
周纥会不会难受得想哭但是自己却不在他身边。
还能再见到周纥吗?
他……应该不愿意再见我了吧。
我已经很努力去达到他的标准,我知道,如果我当众抱住他,那对于他来说——才是灭顶之灾。
他永远不想自己丢脸的样子在别人眼里放大。
我一直都明白的。我站在他亲手画下的安全距离边,不远不近,寸步不移。
“不是,我的好伙计,你别这样嘛,等明儿出去,哥们我打着灯笼给你找个更好的成不?你别这个脸嘛!多好看一小脸给你整的真的是气死鱼了。”人鱼刚还扯着Jing灵的衣袖,这会儿正打算放下衣袖去捏捏那副有着比死还难看的殉葬表情的面孔。
艾德里安敛眉挥开了小人鱼要作乱的手:“正经点,我们要去和龙王谈谈。”
小美人鱼鼓囊个嘴,水灵灵的眼睛里有大大的疑惑:“和他谈谈你死了老婆的事情?拜托,伙计,你这个死老婆的脸完全就不是谈谈好不好嘛,明明就是——”
你给我死。
Jing灵白/皙肩颈的青筋脆弱地挣扎着浮现,他黯淡犹如失去浓烈色彩的星辰般的眼眸毫无感情地看着身边的人鱼。
小美人鱼忽视掉好兄弟眼中的冷漠,惊诧地问:“我说错啦?难道是死了老公?好吧是我先入为主咯,我们人鱼那儿都是更漂亮的当上面的,对不住啊兄弟,要怪只能怪你生的太漂亮了。不过我也不赖。”
他自己说着忍不住得意地微扬着下巴笑得眯着眼,而他旁边的Jing灵脸色却愈发苍白。
漂亮,可帮不上忙,艾德里安上辈子曾经听周纥说过一个人类的形容词:花瓶。
他不想成为周纥身边一个可有可无的花瓶,心情好了拿出来擦擦灰夸赞一番,心情不好了碎成满地渣滓也无关紧要。
“老大,那俩小不点要找您商量点事情,嘿嘿,您看怎么应付呗?”守卫红龙再次缩着爪子站在弗西的宫殿前,老实又拘谨,圆溜溜的眼睛转巴转巴特喜庆。
弗西坐在宫殿里的纯金长凳上。
空荡荡的凳子他倚在最角落,左手支着额头,如瀑的发温柔地绕过脖颈倾泻而下,他低下头看自己脚踝上的饰物,元素风时不时轻柔地带走他踝铃的叮当,在寂寥静谧的宫殿里显得格外清脆。
他其实不喜欢这种配饰,第一天尝试就想换掉,但是那个第一天他刚好遇见了某人,某人爱不释手。
这个还是上辈子那人给他系上的,没想到这辈子还把上辈子的东西留下了。
罢了,怎么想起这个了。
弗西讥讽地勾着嘴角对门外的守卫传音:“好啊,你叫他进来,我倒是想看看他有什么能耐。”
37
魔界。
九层地狱。
如果说龙族是神明刻意惩罚而坠入无量龙渊永不见天日,那么魔族则是生来被视若弃子的种族,和地狱同在,与原罪永存。
地狱的炼火熊熊焚烧从创世至今,灰烬如同牢笼严实地罩在九层地狱之上,恶魔用整日的寻欢作乐掩盖无法殆尽的绝望,用肆意的笑骂掩盖腐烂躯壳下的尖叫。
而地狱的庇护者则是世上唯一力量足以与神明媲美的神级恶魔。
传说他被创世神永远桎梏在第九层地狱,他就是原罪的最好诠释。
我却知道这位所谓的神级恶魔压根就不是恶魔,他是创世神最得意的三位门徒之一,是亲手被除掉造物印记的神祗,因为爱上创世神向他求爱而被创世神打下九层地狱,剥夺神格,终日忏悔,不得离开九层地狱半步,用残存的神脉封印着地狱的原罪。
与其说他是原罪的化身,不如说他是心甘情愿替神把守原罪。
创世神最忠诚的门徒。
我站在九层地狱的忏悔之门边,看着门上用神语写下的箴言,一时觉得有些好笑。
——不要受引诱。
对于能走到这个地方的人来说,这句话白费力气,明显是别有用心。
看懂还不如看不懂。
真令人作呕。
那行字在厚重的石门上流淌着金色的河流,圣光加成下最纯净的神力可以轻易杀死任何魔物。
我忍着恶心把手放在石门上,闭着眼睛轻念神语。
石门被缠绕的神力融化,九层地狱内在的光景完全显现在眼前。
不同于其他层的混乱嘈杂,设施复杂,九层地狱是简简单单的一个缚神台摆置在正中央,从四周横亘来的锁魂链将缚神台上的人四肢紧紧缠绕,缚神台源源不断地抽取那位残存的神脉输向地狱各层的结界。
唯一的光源是锁链输送的神脉之力散发的微光。
我想象过神明被魔化后的千百种样子,但没有一种是眼前这般讽刺。
他有着比任何人更纯洁无垢的水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