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听到樊家军的名字就闻风丧胆,那也是西北边境最安定的时候。
可是这些年樊将军许是年老了,反倒没了年轻时候的那股锐气,带兵的手段渐渐变得优柔起来,有人说他就像是掉了牙的狮子,光有派头却没有了实力,无足为惧。
林浪去拜见他时,樊将军面前摆着一盘象棋,正在一个人弈棋,他面上神色一派悠然自在,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一个正被十万敌军兵临城下的边城将领。
林浪拱手,“下官拜见樊将军。”
“无需多礼,坐。”
樊将军没有被他打断思路,不急不缓地继续下棋,一方彻底将军之后才收回手,抬头看向林浪,“就是你烧了蛮军粮仓,生擒乌纳?”
“正是在下。”
樊将军轻轻点头,矍铄的双目凝视了林浪片刻,“本事不错,不过人缘差了点。”
“将军的意思是……”
樊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难不成你是自请出战,而不是被人赶鸭子上架去送死?”
话说得这么直接就有点伤人了,林浪还是装模作样表现了一番,“身为军人,服从命令就是天性,就算前方是龙潭虎xue,该闯时也义不容辞。”
“觉悟不错,”樊杰起身踱了几步,还帮林浪倒了杯茶,最后在他身旁坐下,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想当将军吗?”
这是在试探他?林浪吞了吞口水,中规中矩地回道:“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林浪不敢说没有此志。”
“不,我是说现在,”樊将军眉头微挑,“现在让你将我赶下座,担任大将军统领整个西北军,你觉得如何?”
原剧情里对樊大将军没有太多描述,林浪一下子还真猜不到他说出这番话究竟是何意,只好站起身恭恭敬敬道:“林浪初入军营,资质历练都不够,不敢有如此妄想。”
樊将军嘴角勾起一抹笑,既像是自嘲,又带了几分冷意,“你相不相信,待你生擒乌纳的消息传回朝堂,皇帝立即会对你大加封赏,接着又会有人暗中提点支持你,让你早日从我手中夺走统军大权,到时候你欲如何?”
林浪没有回答,琢磨不透樊将军的意思,他怎么回答似乎都是错的,只好疯狂在脑子里联系引导员001,让他多提供点樊将军的个人资料,然而那边一直没有回应。
“你不用这么紧张,”樊将军拍拍他的肩,又抿唇笑了笑,这次笑得倒是有几分真诚,“实话告诉你吧,这个将军的位置我一点都不贪,只要你有能力,让给你又何妨。”
说着他又移开视线,远目望向窗外的城楼,“不过希望你能想清楚,你想守护的,到底是这个国家,还是满城百姓,或者,仅仅是你手中的权力。”
他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林浪就不可能继续不吭声了,“敢问将军,有何区别?”
樊杰觑了他一眼,“你是聪明人,还需要我提点?”
“请恕下官愚笨。”
樊将军叹息一声,背过身幽幽道:“以前我也不觉得其中有何区别,眼睁睁看着我的胞弟,我的子侄,将热血和头颅留在这片土地,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这是武官的宿命,他们死得其所,可是,真的是这样的吗?”
“不是!”他猛地一拍桌,神色凌厉地看向林浪,“害死我胞弟的,是上面一道可笑至极的退兵令!害死我子侄的,是军营同胞的争权夺利!他们死得冤枉!”
“枉老夫自认聪明,以为逼退蛮军这个劲敌,从此就能天下太平,简直愚蠢至极!”
“敌人方才撤退到半路,皇帝就已经等不及要收回对军队的掌控,死去将士的尸骨还未安眠,jian佞之徒就开始打击异己,老夫手下万千兵马,好不容易在战场上捡回一条命,却被自己人夺走!老夫拼命守护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林浪完全没想到会从这位老将军口中听到这么一席话,直白得接近大逆不道了,脸上也不由得浮现一丝郑重,“将军,慎言。”
樊将军朝他摆了摆手,浑不在意道:“就算在皇帝小子面前,老夫这番话照样能直说,他们能奈我何,大不了就是一条命,他们有本事尽管来取!你若是想告密,也只管去便是!”
林浪只得苦笑,“将军应该不是为了让我去告密,才说出这番话吧。”
樊将军哼了一声,又转头看他,“我听过你的事,听说你在军营别的不教,专教小兵们苟且偷生?有点意思。”
他脸上神色不明,林浪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嘲讽还是表扬,只好拱手谦逊道:“下官见识浅薄,若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将军指正。”
“不,你做得很好,”樊将军语气中透出一分赞赏,“人在战场上,活下去就是最重要的使命,枉老夫带兵数十载,还没你想得通透。”
林浪若是点头便显得狂妄,谦虚又显得虚假,只好一言不发。
“你的本事老夫也亲眼见到了,不比老夫年轻时差,如果他们挑你来做老夫的接班人,老夫倒也不反对。”
林浪只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