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沸水滚了三遍,正沏上一壶,门就被敲开了。
早先为婚事央她义结金兰的那会儿,估计她就疑心满满,如今不问明白怕是不会休的。然则雁黎也没想过要骗她,于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将前因后果都解释清楚了。
凤流婴心里惊涛骇浪翻了好几遍,只是脸上故意装作一副淡然,喝了口茶:“这倒是我数万年来听过最有意思的故事了。”
雁黎将茶炉熄灭:“你这是在打趣我?”
“能打趣你,也是我修来的好运气了,”凤流婴丝毫不收敛她的笑意,“我从未想过寒之你会被人打动,石头缝里也长出花儿来,这才真叫开眼。”
雁黎驳不了她的话,只微微摇头。
凤流婴将杯子放下,努了努嘴,带着点老大不乐意:“罢了,既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饶了那个混球大闹我泰山之巅的事儿了…啧啧啧,你说我这心里边,怎么愣是有种自家养的花草被拱了的膈应?”
她这分明不是记恨敖晟闹她的泰山,而是记恨敖晟说她是雉鸡的事情。
话才说了小半个时辰,东海就差了人来,那人倒也不客气,一来就直往雁黎的怀里钻。
“大哥哥……”丸子仰着他白嫩嫩的小脸,分外像个rou球球,于是雁黎将人扶直,捏了捏他的脸颊。
“你一人来了?”
“嗯!”丸子笑嘻嘻地,声音又脆又响,“主人让我请你去龙宫,主人说,哥哥要是不过去,就不给我晚饭吃,主人说,哥哥要是不过去,就罚我游东海两圈,主人说,哥哥要是不过去,就罚我跪鹅卵石……”
小家伙一边说,一边掰着手指头,生怕忘了一两句,皱着眉头的样子可爱得紧。
雁黎耐心地听他说完,道:“哦?他倒是会用起人质来了,可还说了什么?”
丸子抓了抓头发,然后眼睛一亮,趴到雁黎的跟前,献宝似的喊:“对了!主人还说了,他的伤可都养好了,说你还欠他一夜…..唔唔唔!”
他这句话雁黎可不敢让他说完,抓起桌上的茶点就塞进丸子的嘴里,塞得满满当当才停。
可到底还是晚了一点,凤流婴那个人Jing儿,什么荤话没听过,当时就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扶着桌子揉着肚子:“哈哈哈!这个小家伙有趣有趣!”
丸子只当有人夸他,眼珠子闪着光,骄傲的不行。
凤流婴支着下颚挑着眉看雁黎:“一夜什么?寒之怎么不让人把话说完?”
“你啊……”雁黎有些无奈了。
凤流婴笑够了也就罢了,理理衣裙便站了起来:“好吧,寒之有约,那我这便走了,省的给某些人憋坏咯~”
……
龙宫的路,雁黎已经是熟门熟路得很。
进门的时候,发现龙宫的守卫又换了一拨,大约是怕雁黎尴尬,将水兵又调回边界去了。
才踏进门呢,又一个身影很不客气地投怀送抱。往常都不与人结交,今日倒好,一个两个的都上赶着来凑热闹。
来人声音激动得很:“雁黎,你没事便太好了!我很担心你!”
雁黎拍了拍那人的背:“烛葵,有劳你费心了。”
烛葵急着看雁黎上上下下:“伤可都好全了?你真的和哥哥冰释前嫌了?回天宫可有人说你闲话?你真当无碍吗?”
她一急说话就快得很,连珠炮一般,一个接一个没完。
雁黎拍了拍她的肩膀,想叫她冷静些:“你这么多问的,可叫我先回答哪一个好呢?”
烛葵脸红了红,又伸手去勾雁黎的脖子,有点要哭的意思:“你不知道,我是真的寝食难安……我……哎哟我去!”
她的眼泪原先还酝酿在眼珠子里呢,下一秒直接就彪了出来,不过不是感动的,而是疼的。
只因为有人提溜着她的后脑勺把她一把从雁黎身上剥了下来。
“哼!你不是应该在你房间里呆着吗?”
提溜她的人就是敖晟,满脸黑线,一把把雁黎拽到自己身后,像个阎王。
“哥!你干嘛呢!叙个旧你还吃什么飞醋!”烛葵一边揉着脖子一边嚎叫。
“叙旧就叙旧,别乱动手。”
“我这是见面的礼数!”
“这种‘礼数’只有我能对他做。”
“我抱一下他你会死啊!”
敖晟用鼻子哼气:“会。”然后扭头对旁边的gui奴道:“公主累了,带她回房间午睡吧。”
“我刚从床上爬起来,睡什么劲儿啊?!喂!哥!你怎可如此霸道……哪有你这般当兄长的!啊啊啊!”
龙宫里充斥着烛葵的嚎叫声,自然这嚎叫声在雁黎这边是越来越远了。
敖晟已经迫不及待地把人拉走,刚拖到珊瑚园里,就板着一张脸训:“我等你这么久,谁知你竟在和别人打情骂俏?”
又来了,敖晟独家的胡搅蛮缠。这人总是妒意过盛,整个东海都像是他的醋坛子,怪酸溜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