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华国人有钱的越来越多,还有三十万等不到器官匹配的病人迫切的需求,今天只是换个肾,谁知道明天会演化出什么事情来?但凡有利可图——只要这个甜头足够大——什么事都有人敢做。还不如想想,怎么把这条灰色产业链,先掐死在燕安市内部。”
难得邵麟主动附和了王睿力:“没错。一整条流程走到海外之前,前端一定有掮客,或许我们可以从何成飞的那个病友群下手。”
何成飞也很配合,直接把自己□□的账号密码全都提供给了警方。值得庆幸的是,这并不是一个匿名、且阅后即焚的群,所有的聊天内容在服务器端都存有记录。
阎晶晶随便搜了几个关键字,惊道:“我的天,对出国换肾感兴趣的人也太多了吧?!竟然隔一两天就有人问!这么多网友,怎么找啊?而且都是聊这家伊丽莎白纪念医院的,肯定有人拿了黑心广告费!”
邵麟一只手撑在电脑桌上,越过阎晶晶的肩膀去看屏幕,沉声提醒:“主要目标是找两种人。一种是假病友,真中介,这种网友的活跃度高,比较喜欢发广告。还有一种,是出国就医的潜在用户,找那些真实信息多,发言看起来还有点钱的。依赖国内医保,支付不起这笔费用的人就不用考虑了。”
就这么层层筛下来,警方成功定位了群里几个中介小号,以及三位认真考虑海外移植的网友,其中有一个名叫“海风1967”的网友,发了消息庆祝自己找到匹配,感谢群友长期以来提供的支持与帮助,打算近日敲定行程,如果手术成功,再回来汇报结果。
在那条消息之后,他就没在群里冒过头。
何成飞以前与这位病友在群里互相@地聊过几句,但并不知道他的姓名。群里大部分病友不希望在网上暴露现实生活中的身份,马赛克信息也成了约定俗成的规矩,更何况何成飞许久不曾与人联系,现在也不方便问。
姜沫带人去深入调查那几个鼓吹“伊丽莎白纪念医院”的中介号,而夏熠这边检索“海风1967”账号下所有的发言记录,汇总了一些零散的信息:一些打了码的化验单,家里买的血透仪器品牌,尿毒症年数,以及其它并发症的情况。
邵麟仔仔细细地把所有图片都检查了一遍。
“这里!”他突然眼睛一亮,把一张图片放到最大,“这人马赛克了所有个人信息,但是在模糊医院名字的时候漏了几个笔画——第一个字草字头下面带点,应该是燕安的燕,这里还露出来一个逸的头,估计是燕安市邵逸夫医院!晶晶,去他们医院查数据库,这化验结果是去年12月11日出具的,应该是个尿毒症晚期病人。”
“他id里面有1967,会不会就是1967年出生的?”
“有可能是。”邵麟点点头,“所以在网上起名的时候,尽量不要用这种可以用于身份识别的信息,有心点的稍微一调查,就让你内裤都不剩。”
虽说这位网友给自己的病历打了许多马赛克,但警方依然根据病历信息,定位到了他的真实身份:燕安市某连锁餐饮企业的创始人,在换肾名单上待了七八年的病人,罗洋。
警方通过医院留的电话联系上了本人,但罗洋似乎很重视自己的隐私,说警察怎么管混事,还大骂医院卖病人数据,就直接挂了电话。
之后,警方就再也打不通罗洋的电话了。
不过,警方打探了一圈,从罗洋公司董事会了解到,罗总请了一个病休长假,时间是从五月二十三日开始,很有可能是订了那时候出国。
“哟,那不就是下周么?”夏熠急道,“那咱们可得赶紧了!”
可郑建森却慢悠悠地一摆手:“不急。咱们就等到罗洋请假前一天,直接上门堵人。”
“啊?”夏熠不解。
“何成飞的行程里,有国内地陪的信息,负责解决出国前的接洽问题。但是,那个人的号码已经变成了空号。他们在燕安一定有人。我要把他们连根揪出来。”郑建森语气里带着一丝狠厉,“只有猝不及防地打乱他们原定的计划,他们才有可能着急。着急,就意味着,他们更有可能犯错,在没有提前准备的情况下,暴露更多的信息。”
按照郑建森的计划,警方确实把罗洋拦了个措手不及。
“开什么玩笑?我没犯法为什么要去局里接受调查?我对天发誓我没有犯法——我不去,我明天要出国做手术了——我不管你们有什么事要问我,等我回来不行吗?”罗洋行李都已经收拾好了,脸上浮现出一抹苍白的恼怒,挣扎着,“我都病成这样了,说不定都死外头回不来了,你们还要我怎么样!”
“张胜男”一案涉及好几条人命,是局里目前最大的案子,但凡有点关系的线索,都会被深入调查。郑建森一纸公安签字的传召书,罗洋再不乐意,却还是被请上了车。
“我说你们是警察但也不能这样吧?”罗洋急得双手扣在驾驶座的皮上,嘴里却越骂越着急,“怎么随便抓人呢你们?我说了,我什么都没干,而且我也是真的有急事——我要去海外看病了,手术不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