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问题。
对方犹豫了挺久,但最后还是答应了这个要求,给了一个燕安市的地址,说他晚上都在。
看地点,是和平港一带的某个公寓。
警方即可出动。
难得邵麟主动开车,夏熠坐在副驾驶,无所事事地抿了几口之前邵麟给他带的咖啡。也不知是夏熠自己没开车的缘故,还是傍晚时分,天开始下雨的原因,夏熠额头抵在车窗上,昏昏沉沉地就觉得有点困。
夏熠瞄了一眼时间,心说才晚上七点半,人怎么就困了。
一念及此,他仰头“吨吨吨”又把咖啡灌下大半,可一阵晕眩感却像锤子似的击中了他的头部。夏熠心底这才突然警铃大作——这根本不是困,这咖啡有问题,着咖啡里有药!
他想抬手,却发现手臂意外地沉。
晚了。
夏熠用尽了全身上下最后一丝控制力,扭过头,疑惑而挣扎地看向邵麟。对方似乎察觉到他的异样,对他淡淡一笑。
邵麟?邵麟?!
他要做什么?
夏熠觉得自己内心仿佛有一千只哈士奇开始尖叫,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整个人仿佛飘作一朵棉花糖。他人高马大,再加上以前做过耐药性训练,一般正常人的剂量并不能彻底地药倒夏熠。可偏偏这种意识尚存,却无法控制身体的感觉是最糟糕的。他绝望地看着邵麟关掉了GL8与局里的GPS定位,再看着他一打方向盘,往一个与目的地大相径庭的方向开了出去……
雨声似乎更大了,水珠接二连三地打在车身上,变成了一连串虚幻的音符,夏熠好像听到了,又好像没有听到……最后,邵麟一打方向盘,车子缓缓在路边停了下来。
夏熠模糊朦胧的视野里,他好像看到了邵麟的脸。
他那么熟悉、那么喜欢的脸。
那漂亮的唇线擒起一丝浅浅的弧度,夏熠听人哑着嗓子说道:“不要这样看着我。”
他眼看着邵麟倾过身,跨过两个驾驶座之间的扶手盒,轻轻吻上自己的眼睫:“你这样看着我,我会内疚的。”
雨幕里那温柔一吻,却成了夏熠彻底断片前,最后一段记忆。
等夏熠醒来,已经是十二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一开手机,里面二十几个未接来电,无数短信轰炸——
“组长,你们到底开到哪里去了?你车里不是装了局里的GPS吗?怎么连接断了我都找不到你在哪?”
“狗子,你人呢?怎么一直不接电话?我们去了那个张先生的地址,扑了个空,人好像走了,我们蹲点蹲到现在都没回来,怀疑是有人给他先通风报信了。”
“你和邵麟去哪了?邵麟人呢?他的电话也没人接,我都以为你们出事了!!!”
雨已经停了。车就停在路边。
那是一条沿海的公路,柏油路两侧松林茂密,离延安市区有点距离。夏熠看向空荡荡的驾驶座,扶手盒饮料槽里还塞着那杯邵麟给他买的Rox小熊咖啡,很快,夏熠的目光又落去了扶手盒另外一个槽里,那里还留了一串银色的钥匙。
上面挂着一枚刻着LOVE的小骨头。
邵麟这次没有把定位器带走。
夏熠茫然地伸出手,冰冷的金属落进掌心,他猛地握紧了拳头,不那么尖锐的钥匙齿轮挤进rou里,却不让人觉得疼痛。
他只觉得冷。
……
警方以夏熠停车的地方为中心,四处展开搜索,都没有找到邵麟,同时,那个“张先生”也跟着一起失踪了。
回到局里,夏熠一五一十地讲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可他坐在会议室里,半天没能把脑子给扭正,整个人好像宕机了一样:“你的意思……不会是说,给这个张先生通风报信的人,是邵麟吧?”
郑建森反问:“那你还有什么解释呢?”
夏熠一时哑然。
郑建森剑眉蹙起,冷冷撂下一句“你清醒一点”便站了起来,转身欲走。离开房间前,他最后意味深长地看了夏熠一眼:“如果他在你的饮料杯里下药,那这个行为就是袭警。”
可是,他还亲了我。
一个细小的声音在夏熠脑海里固执地说道。
“嘭”的一声,郑建森关门走了,夏熠绷着脸,身周气压极低。局里几个平时与邵麟交好的同事此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忙不迭地跟上了郑建森的步伐。很快,会议室里就剩下了王睿力一个人。
“想听实话吗?”王睿力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推了推金边眼镜,依然是那副令人生厌的冷漠,“我觉得郑局是对的,你就不应该再待在这个案子上。”
夏熠盯着他,双眼布满血丝:“我偏要待着!”
王睿力几乎是怜悯地看了他一眼:“待着干什么呢?我认为你与当事人的关系,会严重影响你对这件事的判断力。”
“我很清醒。我清醒得要命。”夏熠咬牙切齿,“清醒到我认为你们是不是和他串通好了,瞒着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