腆地点点头,抿嘴笑道:“都是小满和大嫂教导有方的。”
眼下并非闲话的时候,孟兰茜与孟江南说罢话便转过身去看那因震惊而仍跌坐在地忘了爬起身的满身是伤的男子。
男子仍处在震惊之中,满是脏污的脸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震惊地看着她们姊妹二人,见得孟兰茜转过身来看他,他慌忙低下头去,同时往后退开了些,生怕自己同她离得太近会污了她似的,这才艰难地爬起身来。
他的双臂双手上满布着鞭伤,手背上的伤更是深可见骨,有些已然结痂,有些正在往外渗血,新伤旧伤交错,很是狰狞。
孟兰茜的心寒了又寒,眼神黯了又黯。
对贫苦人家来说,这双手便是他们的命,如今谭府不仅仅想要他的命,还要将他送往ji院当gui奴,让他世世代代都无法翻身。
可他何罪之有?
他不过是看她即将摔倒而伸出手来略略搀了她一把而已!
这与任何人见着路人摔倒都会伸出手去搀一把之心无异,到了他们嘴里却成了他们之间生了苟且之情。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孟兰茜朝那爬起得艰难的家丁伸出手。
家丁先是一怔,尔后惊慌失措地连连往后退,紧张地看向孟兰茜,沙哑着声音自责愧疚又痛苦道:“夫人莫要理会小的!小的已经害了夫人。”
孟兰茜非但未有收回手,反是朝他伸得更近,作势就要搀上他的胳膊。
正当此时,庭院前方传来一道暴怒的厉喝:“不知廉耻的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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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远死死盯着朝那遍体鳞伤的家丁伸出手去的孟兰茜,一双细长的眼睛里仿佛能喷出火来。
孟江南曾经只是站在孟家后门外远远的瞧见过谭远一回,离得远,她瞧不清他的容貌,只隐约瞧见他是个身材清瘦之人。
直至方才她还在想,二姐看上的男人不说芝兰玉树,也当气质卓然,然而映入她视线里来的谭远,却无一处能与她想象中的模样相符。
尚不足而立的年纪,于男人而言正直青壮之年,然而他却已近一副大腹便便的模样,看起来满是油腻的脸上一双眼细且狭长,饶是再宽松的长衫都遮挡不住他肥胖的身材。
亦由此可见他在京城官场混得如鱼得水,否则不过短短数年时间如何变成这副身材?又如何置得大宅纳得三房妾室?
柳氏就跟在他身旁,听得他怒骂孟兰茜时本是一脸的得意之色,然她的目光在落到孟兰茜身上的新衣以及Jing工细作的金头面时,她一双美眸中瞬间闪过狠狠的嫉妒。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的,夫人你便与一个家丁这般亲近,可有想过老爷的脸面该置于何处?”穿金戴银的柳氏挺着圆滚滚的大肚子紧挨着谭远,捏着故作惊讶为难的嗓音火上浇油道。
她自是瞧见了孟江南,无需想也知道凭她人老珠黄的孟兰茜就是卖了自己也买不到如此Jing细的头面,然而她并未像上回那般被孟江南三言两语噎得哑口无言失了面子。
站在谭远身旁的她就等同于站在她的靠山旁,不仅将下巴高抬而起居高临下般的看着孟兰茜与孟江南姊妹二人,还故意撑着她的腰将她的肚子顶得老高。
她就是要孟兰茜不好过!
有一个嫁了富裕人家的妹妹又如何?再有钱那也只是草民,见到为官之人还不是照样要跪下磕头!
孟江南看着柳氏故意朝孟兰茜挺了挺的大肚子以及听着她矫揉造作无中生有的话,将拳头捏得咔咔作响,若非她不能伤及她肚子里的无辜,她想极了此刻就上前给她几记耳光。
她无法将自己当做一个旁观者置身事外,她心疼她付出了一切到头来非但一无所有反还落得个不守妇道骂名的二姐,因此柳氏的话音才落,孟江南难以抑制自己心中的心疼与愤怒,毫不留情地冷冷反问她道:“柳姨娘,你就算不为自己积德,也当为你肚子里那尚未出世的孩子积些德,你如此恶毒,就不怕报应么?”
柳氏本以为有谭远在身旁谅孟江南这ru臭未干的臭丫头也不敢张狂,然而她非但毫不畏惧官职在身的谭远,反是张嘴便字字如针,直刺他们二人心窝。
身怀六甲之人最在意的便是福德,且柳氏肚子里这个孩子还是谭家的第一个孩子,谭远年近三十才将为人父,自然对这个孩子极为重视,因此但凡他休沐在家时都会陪柳氏到观音庙里去上香,今日亦不例外。
孟江南这一句话,打的不仅是他们的嘴,更是刺到了他们心里。
柳氏顿时惊得花容失色,也不顾旁人在场,当即就抓住了谭远的衣袖,惶然道:“老爷,她、她竟咒我们的孩子!”
谭远怒不可遏,暴喝道:“哪里来的如此恶毒的女子!?来人将她拿下!”
只见连同方才那两名被孟江南揍过的家丁在内一共四名家丁瞬时朝她扑了过来。
谭远气得胸膛大幅度地起伏着。
柳氏眸中闪过一丝狠毒的得意。
“小鱼!”孟兰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