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人家出身,是个干重活粗活长大的,甚么也没有,有的最多的便是一身力气,他虽然从未握过枪,可他将萧筝扔给他的长。枪握在手里时却像给天生就该握枪杆是人似的,虽毫无章法,却能将一杆红缨枪甩得猎猎生风。
萧筝对其看好不已,问了他的情况之后,当即将他收入了自己麾下,让他跟在自己手底下训练。
如今的萧筝领五军营右掖军首将一职,负责其Cao练之事,若是早两年,她根本不可能有机会Cao练五军营士兵,然而去年她于西山剿匪凯旋,不仅今上对她褒奖有加,便是曾经看她一个女人为将不起眼的军将也都对她刮目相看。
若说今上曾授予她的广威将军乃封赏而已,如今让她领五军营右掖军的首将一职则是对她实实在在的看中。
而她领此一职,亦是入夏之后之事,可见在她剿匪凯旋之后的这一段时间里,今上心中是有疑虑的。
石山初初到五军营时那些个经过严格挑选才进得五军营的将士不少瞧不起他这个靠着门路进来的,时常对其刁难或是使绊子,萧筝虽知晓他的情况,却不曾出手帮过他,仅仅是看着而已。
因为他若是连这些小事都扛不下的话,又如何在这军营中呆下去?
她帮得了他一时,却帮不了他一世,况且如同这般的事情,唯有他自己解决,让那些自以为是的人认可了他,他才能军营之中立足。
而萧筝看人确实Jing准,石山非但没有教她失望,入伍不过才短短半年,便当上了什长,且人人心服口服。
若这什长乃萧筝挑选,定有人不服气,偏偏这什长乃五军营提督亲自挑选,并且经过营中各军各将士之间相互比斗挑选而来,可说石山而今的成绩是他自己赢得来的。
固然他前边是走了捷径入的五军营,但他的努力、进步以及能力却是有目共睹的。
为此,他将向漠北夫妇、萧筝乃至宣亲王一家都视作恩人,因为若无向漠北夫妇的收留、宣亲王府的宽容以及萧筝的知遇之恩,根本就不会如今的他,若是没有他们,他只能在ji。院里做着那任人践踏唾骂、永世不得翻身的gui奴。
因此,京营中将士每月半日的例休他都会先到宣亲王府门前等着向漠北出门上值时给他行礼,尔后就到嘉阳胡同去看他的小妹石小小。
早年他的家乡爆发灾荒,父母双亡,他带着与其相依为命的小妹一路逃难至京,虽在京城落脚了,却没有户籍,是黑户,后来为了医治重病的小妹,他才将自己卖身给谭府为奴。
孟兰茜于宣亲王府将养时又托向漠北替她找到了住在京城贫民窟中的石小小,把不过才十岁的生得小小的她留在了自己身边,在搬到嘉阳胡同来住后她亦将石小小一同带了过来。
不为别的,只为石山曾为了她而遭了不白之冤险些落得永世不得翻身却仍一心只想着莫拖累了她的下场,这个恩,她得还。
故而知晓了他相依为命的小妹仍活于世,便将她带在了身边。
石小小原本怯生生的见谁都害怕极了,在孟兰茜耐心的照顾下她如今才愿意同旁人说话,也不再如初时那般怕生。
也正因为石小小的日常生活有了着落,石山才放心同萧筝去了五军营。
为此,他对孟兰茜感激不已,每月来看石小小的时候他都恨不能将所有的活儿都做了。
孟江南虽然时常到嘉阳胡同来看孟兰茜,也知晓石山每月都会来看妹妹石小小,不过她却从未遇上过,眼下这是第一回。
此时的石山身上只着一件汗衫,额上冒着汗珠,显然是才做完粗活,这会儿他肩上挑着担子,担子两头挂着两只木桶,可见正要出门打水去。
见着孟江南,他连忙将担子放下,朝她深深躬下身,诚挚道:“石山见过小少夫人!”
“小少夫人”这个称呼是他跟着宣亲王府里的人学来的。
“石大哥又来看石小妹呢?”孟江南对石山亦很是客气,因为孟兰茜危难之时他曾奋不顾身地挺身而出,她心中感激他,便也尊重他,从不将他当过下人来看待。
“嗯!”石山点点头,风吹日晒得黝黑的汉子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老实得不得了的模样。
正当此时,院子里传来孟兰茜的声音:“可是小鱼来了?”
“小少夫人,我去打水了!”石山匆匆道了一声,飞快地挑起扁担,快步离开了。
孟江南看看自院中走出来的孟兰茜,又看看挑着担子匆匆离开的石山,莫名有一种他好似躲着不敢见孟兰茜的感觉。
“二姐怎的穿得这般单薄?”孟江南并未多想,而是被孟兰茜单薄的衣裳给吸引了注意力去,连忙将自己手中的手炉塞到她手里去,一边道,“二姐快捧着暖暖,快快回屋去。”
孟兰茜没有拒绝她的好意,只笑道:“都还没入冬,小鱼竟就把手炉给用上了。”
“太冷了呀!”孟江南忍不住道,“京城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了。”
“确是比静江府要冷上许多的,不过我比小鱼早了好些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