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还有六里,已经飞报中军。
再往走,果然看见有一队士兵聚集在船队之首,架着小舟,用各种工具想办法清理砂石。
周冲命令全营原地待命先吃饭,自己带管振去河边查看情况。
河里,船夫们吃饱喝足后开始午休,天气炎热,已经开始赤膊上阵。
岸上,第十营的各位严严实实地裹着轻甲,坐在树荫里汗流浃背。很多人边吃边解了甲胄的扣子。吃饱喝足后还不见走,也困了,渐渐失控地鼾声四起。梁石做梦没想到大战前会是这番光景,最后只好下令:扣上扣子再睡,轮流站岗放哨。周冲回来见状也没说什么,直接决定休到河道疏通再走,因为那时走也赶趟儿。
没任何征兆地天空一暗。
梁石抬头——数以百计支箭连成的一片云彩!只来得及抢起身边的盾,叮叮咚咚噗嗤乱响。
“盾!有敌人!有敌人!……”第十营炸了锅——要不是有树林庇护,一半人非死既伤。但货船上的人就惨了,睡着的一睁眼已经是下辈子。疏通河道的士兵亦伤亡惨重,河面飘红。
然而没任何喘息的时间,第二轮箭雨又至,直把众人射得晕头转向,叫苦不迭。
“西南三尺!西南三尺!摆阵拉弦!”就这时周冲从侍卫身下爬将出来,将银弓先拉了个满月。
随着又一声令至,他们以最快速度回敬了敌人一片箭雨。效果明显,敌人的攻势立缓。周冲差人急报中军。
两轮对射后,敌人停手。就在众人惊疑不定时,林坡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人影——从头到脚披黝黑铠甲的甲士,气势汹汹地直冲而来。
“快往前撤!”周冲急命。
敌人驱走了他们冲到河边,一通砍杀,抢光河边的小舟。爬上小舟,打算往河中划。
周冲又令全营停下。需要做一个不该犹豫的决定,但这无异于以卵击石。“只能求援了。”可这么做若只是陪葬金角将军,难道不是损失更大?就在他一念之间。“你快去!”有人已经帮他把艰难的决定说完了,“今日便是我们做先锋的时刻了,保护船队!”长剑出鞘,“战若死,与春邱永生!”
周冲心中一震,反应过来时还没来得及说一句“量力而行”。他急命管振领弓兵跟上掩护,全听梁石指挥,而后飞身上马,寻中军而去。
两边合杀到了一处。
沙长步兵督统邢龙手下这支甲士不是等闲之辈,加上有重甲庇护刀剑难入,第十营根本不是对手,瞬间被冲得溃不成军。不过他们十输九,还是有一硬生生地赢了,仿佛差点被一拳ko的战士硬是在战场上落稳了脚。
苦练二十载,一朝显功力。
梁石手中那柄剑成了Jing,总能轻易地刺中甲士的软肋。对手独斗他不过,便三四人来合围。他顺势抢起地里一块盾,盾似乎也开了窍。他周旋于人之间,竟比先前还如鱼得水。这就是梁大师(他外祖父)剑艺强调的“借物周旋”:借敌人的身体、兵刃,环境中可以利用的任何东西,为己所用,巧妙地与“剑术”相合,以达到最佳的攻守效果。需要大量的实战积累,苦练或是自带天赋才能得悟。
反观甲士们粗糙的配合——徒添自己的手忙脚乱,人越多越输。
将士们见了士气势大振,紧紧跟主将身后举盾掩杀。沙长甲士一时间竟奈何不得,开始后退。
邢龙在河边都看得一清二楚。本来拨一半人回头应对觉得绰绰有余,自己继续指挥攻货船。现在他不得不亲自领兵回来压阵。“再有退者,军法处置!”邢龙一声怒喝,手下不敢怠慢,十几个结成阵再次往前顶。与此同时,邢龙扣上“护臂”和“龙爪”绕到了对手冲杀的正前方,蹲下身,继续看。然而他们还是在退,越退越近,眼看要退到了他脸上。邢龙瞅准机会,从人缝中一蹿而起——就仿佛那压久了的弹簧刀,一招“掏心锁喉”!
梁石撂倒一个,不想竟是人后有人——一道刺目白光从眼底由下往上,若是晚上命已无了。他本能地后仰,下颚“吭”地一声,人横着飞了出去。
好躲。但邢龙不觉得对方还能爬起来。“龙爪”的拳套上还嵌有坚硬的金属角片——他的“铁拳”狠狠击中了对方下颚,仿佛能听到骨骼碎裂的声~
梁石重重地坠地,摔回了神,下意识地抓紧手中剑就地一滚,抬起身时,脑子还是懵的,世界还是转的,好不容易才看清了偷袭者的模样。剧痛从下颚一直灼烧到耳际,滚烫的血滑入口中,腥得喘不过气。
邢龙看着,哼一声,一个箭步蹿上,一爪剁下。
梁石没时间去摸耳朵还在不在,拍地而起,举剑相迎。
“当”地一响,力道平分秋色,各退一步。
邢龙暗吃一惊:已经这脸惨相,却和跟无事人一样?偷袭真的没讨到半点便宜?
梁石怒火万丈,一声爆吼,挺剑先攻。邢龙不敢怠慢,舞开“龙爪”——这手双爪他可是自信“天下第一”的。
梁石急攻不下,愈怒。然而不熟悉彼方招式,也没耐心去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