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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青也换了一件短袖和五分裤回到厨房,从冰箱里翻出了一盒牛nai,倒好放进微波炉。
洗好的娃娃菜还晾在蓝色的塑料菜篮里,嫩黄的叶子上水珠零星。
她把头发扎成马尾,卷起袖子,开始准备火腿丁和皮蛋丁。
程青也的刀工谈不上利落,时间却计算的很好,牛nai拿出来的时候恰好是入口不觉得凉的温度。
玻璃窗外夜色墨蓝,已是八点出头了。
林珩披着毯子仰靠在沙发上,从下颌到脖颈的曲线流畅漂亮。她的眼睛似闭非闭,长发披散着,素日里的那点傲气荡然无存,但距离感愈加重了。
这副样子程青也多见少怪,把牛nai放在她面前,默然走开。
简易版的上汤娃娃菜完成得迅速,点缀上翠绿的葱花,马马虎虎称得上一句还行。
大虾去头去虾线,加姜片加番茄酱爆炒;番茄蛋花汤没能让鸡蛋花飘起来,只好改称为番茄鸡蛋汤。
林珩适时从客厅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原先装着牛nai的玻璃杯。
程青也接过来放进洗手池,装米饭、摆碗筷。
碗筷叮当,两人沉默。
夹菜间隙林珩瞟了程青也一眼。她原本苍白的脸色隐约发青,眼底的倦意在脱了眼镜之后根本掩藏不住。
林珩慢条斯理地剥虾壳,垂眼盯着,良久,冷不丁开了口:早点睡吧。
程青也抬起头看她,一脸深意。
林珩把虾塞进嘴里,抽了张纸巾,你的易感期已经开始紊乱了。该下一周才来的。
她没接程青也的目光,嘴里咀嚼着,感觉这虾有点不大新鲜。
一会儿听到手边的人笑了声。
你也不看看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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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林珩和程青也是并列第一进来的,且在日后被看作对手,但直到高一下学期开学,林珩的成绩才突然拔高,与程青也成两极之势。偶尔听人说起,在那之前林珩的成绩其实也不错,差不多在年段第二三十左右,所有带过她的数学老师都夸她脑子转得快,只是态度不太行虽然这一点还是一直被人所诟病。
两个人被比较得多了,倒也认识了彼此,见面了也打招呼,就那种客气的语气,不知被谁当成了冷漠疏离,传闻喧嚣尘上。
事情发生在高一下。
彼时林珩刚刚过完十六岁生日,也自然而然地度过了分化期。那天是她第一个发情期的结尾,抑制剂褪去了情chao,但无法逆转已经引发的高热。
她浑噩地从市图书馆出来,回家,正要打开门,有人叫到了她的名字。
林珩?
她一顿,银白色钥匙卡在一半处,没能插进锁孔。
晚上八点,家中无人,楼道灯没亮,以及这座城市本不该有什么人认识她想来还有点恐怖。
她抽出钥匙,往左边找声音来处。向上三级楼梯站着一个人,身子向右支在扶手上,月色惨淡,林珩费力辨认那张幽暗的脸。
程青也?
你怎么在这里?
我今天刚搬过来。
林珩跺亮头顶昏黄的灯,把程青也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暑热逼人,她穿着件黑色的圆领T恤,左胸前是一个简单的白色LOGO。她漆黑的长发没有完全吹干,甚至偶尔在往下滴水,有些溅在满是灰尘的阶梯上,更多的大概是滴在衣服上,无法辨认。
林珩一时没接话。
沉默蔓延开来,灯不耐烦地灭了。
亮光骤然消逝,明暗突转。她的脑袋本就昏沉着,被这一转变搅得更像一团浆糊。
而程青也突然出了声,像只是中途忘了要说的话,能借个电吹风吗?家里太乱,有点不太好找。
林珩张口打算说好,嘴唇开到一半,音节还卡在喉咙口,就又闭上了。
她的鼻子令她疑虑。
她深吸了一口气,进入鼻腔的不再是单纯的空气与腐朽的尘埃。
那是一股隐约的香味,带着凉意。
更带着类似海水的chaoshi与腥咸,发着涩。她熟知这种味道。她曾在这种味道中欲罢不能,也刚从这种熟悉感中挣脱。
林珩看向程青也,她的眼镜在黑暗中反射出一点光亮,模糊难辨。
但她高瘦一个站在那里,确实坦荡。
林珩疑惑,余热使她无法确信自己的答案,只好暂时转移视线。
此刻她又忽然想起程青也滴水的头发。她刚洗完澡。
对我?
你。
试探齿轮咔擦咬合,机器抬起长杆,一举捅破了玻璃纸。
林珩短促地笑了一声。
她转向家门,把钥匙稳稳当当插进锁孔,顺时针扭了两圈,压下门把手。门咔哒一声轻响。
就借个电吹风?
她问。
记忆最终指向一场并不太爽利的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