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胡同口,两个人影一前一后下车,冲进胡同。徐磊发现情况不对,慌忙爬起来,准备逃跑,刚起身就被一个年轻力壮的警察捉住。那名警察将徐磊的双手锁起来,朝身后的男人扬声大喊:“李队,抓住了。”
“好,扔车里。”李队长摆摆手。
“放开我!”徐磊不甘心地挣扎,“凭什么抓我,不抓他们?”
“给我闭嘴,臭疯子,整天给我们惹事。”
“我不是疯子,我没病,他们才有病,俩男的亲嘴……”
“别扯淡,走快点。”小警察明显不相信徐磊,拿电棍敲了下徐磊的背。
李队长来到冯灯身旁,用熟稔的口吻打招呼:“冯医生,你没事吧?”
“没事,辛苦你了,李警官。”
“这是我应该做的,你叫我李茂就行,说多少遍了。”李茂开玩笑道。
冯灯抿抿唇,没说话。
宋新元夜间视力不好,看不清李茂的长相,总感觉李茂和冯灯之间的气氛不正常。
李茂看了看宋新元,耳边闪过徐磊的话,迟疑地问:“这位是?”
“我的房客。”
“你把房子租出去了?”李茂的语气中含着惊讶,再次打量宋新元。
“嗯。”
“才知道,好久没去你家,我最近学会几个新菜,改天给你露一手。”
“需要做笔录吗?”冯灯转移话题。
“呃,走吧,麻烦你们跟我去一趟派出所。”李茂又瞥了眼宋新元,转身走向警车。
宋新元跟在冯灯身后,忽然扯了扯冯灯的衣服,见冯灯扭头,立刻撒手:“天太黑,绊到脚了,不好意思。”
冯灯没有拆穿他,良久,回了三个字:“别紧张。”
宋新元冷静下来,心底酸涩。即使自己怨恨冯灯,也为冯灯的洞察力所折服,为自己被冯灯安抚而感到羞愧。他上次去警局是三年前,在他爸受审期间,他作为宋砚青唯一的亲人,如同走投无路的蚂蚁,频频探望宋砚青。
最后那次,宋砚青疲惫地对他说:“别再来了,不用管我,你不要怪冯灯,我的事跟他没关系。”
不久,宋砚青在法庭认罪,被转移至千阳市郊外的监狱。再等半年,宋砚青就出狱了。宋新元算算日子,暗自困惑,那些事真的与冯灯无关吗?如果没关系,那冯灯为何接近他、丢弃他、像今天这般对待他?冯灯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他明明一无所有。
他不理解,但他知道,他和冯灯的纠葛以及他擅自取名为“爱情”的东西都是从谎言开始的。周围全是骗子,默契地编造谎话诓他。他其实早就知道,他?妈妈死于自杀,根本不是得癌症去世的。他爸爸二十多年前骗了他,如今又在骗他。
他执意回到冯灯身边,企图寻找真相却仿若在茫洋中游荡,入目只有空旷深邃的海。他一次次伸出胳膊,渴望冯灯拉住他的手。然而,冯灯总是隔岸观火。
宋新元盯着冯灯的背影,恼怒地想,你既然不愿意搭理我,为什么吻我?今晚的月色并不好。
李茂将冯灯等人带回派出所做笔录。进屋后,李茂摘下帽子,露出利落的寸头。他身穿淡蓝色短袖制服,长得阳光帅气,有一种正义感。宋新元站在椅子旁,默默观察李茂,感觉他哪里有点眼熟。
李茂做完笔录,疑惑地问:“冯医生,你的伤没事吧,你怎么被徐磊打了?以你的身手不应该啊。”
冯灯说:“还好,只是留点证据给你们找个理由拘留他,他上次被关了十天,这次能关多久?”
“俩月吧。如果你早告诉我上次受伤的是你朋友,我肯定关他一个月。”李茂挠挠头,腼腆地笑了笑,“你朋友就是我朋友。”
宋新元瞄了一眼李茂,觉得李茂相当不公正,他上回挨了刀子,比冯灯伤得严重。
“两个月太短了,这不会是他最后一回犯事,希望你们能严格管束他。”
“唉,他情况比较特殊,不过你别担心,我明天向上面反应一下。”
“谢谢。”
“冯灯,你真的不用跟我客气……”李茂抬起头,喊了冯灯的名字。
宋新元扫过李茂的嘴唇,脑子里有根弦断了。他终于找到了怪异的地方:李茂的唇角有颗痣,而冯灯的继兄冯星河那里也有一颗痣。
太巧合了。宋新元猜测着李茂与冯灯的暧昧关系,冷眼瞟向冯灯。冯灯对他的目光置若罔闻,和李茂道别后起身离开。
他们回到住处时已经将近三点。冯灯进门脱下上衣,从柜子里找出医药箱。宋新元换了鞋,洗完手说:“冯医生,我帮你上药吧,你够不着,你告诉我用什么药。”
冯灯没拒绝,把药水和医用纱布递给他,坐在沙发上,微微拱起后背。宋新元绕到冯灯身后,跪在沙发上,低头检查冯灯的伤口,这才发觉冯灯伤得不轻,半个肩膀都肿了起来,肩胛骨红得发紫,皮肤里凝着大片淤青,甚至隐隐冒血。宋新元帮冯灯擦拭干净伤口,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