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闹,连一句重话都没说。她忽然有些怕,“纯纯你……没事吧?”
“没事。”张野抬眼看着她,刚刚厨房里的强笑又摆在了脸上:“我能有什么事。”
“你过来。”张玉堂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张野走过去看见老爸闭目躺在沙发上,揉着眉心。
“爸。”
张玉堂拍拍身侧示意他坐下,想和儿子好好聊聊。张野只是蹲在他旁边,拉住他的手,捂在自己的掌心里。
张玉堂睁开了眼,他很惊讶。
“爸,我从小就听您的话。您不让我做什么,我就不做什么。现在我还听您的话,不让我和师哥住一起,我们就分开住,就是不让我和他说话我也……也……”张野心里打着颤:“不和他说话,只要您别生气。”
张玉堂愣了,李清芬也愣了。他也这么问道:“你……没事吧?”
张野笑着摇摇头。
“你知错了?”
张野看着老爸,把话说得很明白:“我没错,师哥也没错,不存在谁对谁错。但我们愿意听你的。”
张玉堂夫妇俩一个站在那,一个躺在那,不知所措。
汪凝把药端了出来放在茶几上,没说话,要走。
“等等。”李清芬追了过去,拉着他胳膊走到门口,低声问:“你和纯纯到底怎么了?”
这和他们设想的结果一点都不一样。
“舅妈,我们都好好的。”
李清芬还能怎么问,你们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不闹?哪怕说两句置气的话,也能叫人知道你俩好好的。
她不能这么问,心里又实在没底。她真怕,怕哪个想不开像李逸臣男朋友那样自己杀了自己。
草药的味道从客厅飘了出来,李清芬心中忽然一紧,“你舅舅得的……什么病?”
“没什么。”汪凝轻松地说:“我怀疑是肺炎,和纯纯说过了,过会去医院拍个片子确定一下,叫舅舅先把药喝了吧,我去换身衣服,待会儿一起去。”
李清芬没敢往深处想,点了点头。咳嗽、气喘、发烧,是肺炎的症状。她安慰着自己,却一阵阵发慌,又不敢和张野的怪异联想到一起。
*
医院走廊左右两排长椅,李清芬双目无神,偎着丈夫坐在一起。对面,张野坐在这头,汪凝坐在那头,中间隔着几个座位,对他俩来说,那是难以逾越的沟壑。
他们不曾有过这样的距离。
医生叫道:“病人家属进来一下。”
张野汪凝都站了起来,李清芬握了握丈夫的手给予安慰,张玉堂不在意地笑了笑,“去吧。”
张野双腿发软,他摁着凳子又坐了下来。
汪凝陪李清芬进了医生办公室。
良久,他俩走出来的时候,张野蹲在老爸膝前,把脸埋在老爸膝上。
听见了声音,张野侧过脸看他们。
“我爸肺炎是吧?”他的声音听起来令人难过。
汪凝不忍看他,只是说:“能治好。”
张玉堂微笑着向汪凝招手,汪凝坐了过去。
他说:“别瞒着,什么病,治不治的好,给舅舅说清楚,讲明白。清芬,别哭。”
李清芬忍着眼眶里的泪,“没事的玉堂,凝凝和主治医生商量好了,能治好。”
“癌吗?”张玉堂捂着肺部问出了口。
张野曲蜷的身子颤抖了下。
见他们都不说话,张玉堂又说:“怎么治,我听你的凝凝。”
“这里的大夫很好,治疗方案也很好,舅舅……要尽快手术。”
“嗯。”
“配合着中药,能减少后期的痛苦,疗效会很……很突出的,很快就能治愈。”
“嗯。”
“关键是,咱们都要有信心。”
“嗯。”
张玉堂脸上出奇平静,他思考了一会儿说:“有病看病,看得好最好,看不好天也塌不下来。把大柱、翠萍雅梅叫过来,逸臣也喊回来吧。老爷子那里先……唉,也瞒不住。”
张野汪凝忙了一下午,把入院手续办了,日常用品也准备得停停当当。李清芬陪着丈夫做各种检查,一直忙到傍晚。
取最后一张化验单的时候,张野在电梯口遇见刚走出来的李逸臣,他刹住了如风的脚步。
半晌的忙乱叫他没心思顾及其他,一眼看见李逸臣时他呆了几秒,扑过去抱住了他。
这是除了汪凝外,唯一能理解他的人。
“小叔!”张野委屈、心疼,却都不是能轻易诉之于口的。所以他叫了声小叔之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各种不巧撞在了一起,李逸臣心里很沉。他心中的张野,一直是开朗、阳光的。而现在这个大小伙子把头埋在他肩上,生生往肚里咽着眼泪。
李逸臣拍拍他的背,“你爸还好?”
张野吸了吸鼻子,“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