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前两天下过的一场雨,地面变得十分泥泞黏脚,所有人都尽量靠着边走,一时间人跟人摩肩接踵。
被大妈大爷们裹挟着的林岑和彭子年,被迫听了不少八卦闲话。
一路上听过最多的就是富豪和男学生的爱恨情仇,彭子年麻着脸,一副我什么也不知道的表情,不敢看林岑。
林岑作为当事人倒平静,权当耳旁风过了就散了。
只一句,飘进了他的耳朵里,让他拧起了眉心。
“我家女婿就是管这个的,听他们同事说,没报道上说的那么邪乎,查了那男的资产好几遍,也彻查了公司啥的,除了要卖自己的股份,连个偷税漏税都没有。更别说挪用公款,偷技术啥的了,好像说那本来就不是集团里的,是他自己名下的子公司,不犯法。”
林岑插话道:“姐,您说的是真的吗?”
“这还能有假,我女婿门清儿。”大妈被叫了姐还挺高兴,又见是个帅小伙,菜也不买了,拉着林岑仔仔细细说了个痛快。
林岑则是越听脸色越青,哪里还能不明白,就是闹僵了那天蒋思明也在骗自己。
为什么要在他面前,认下根本没做的事?
蒋思明是算错了,但远没有他说的那么严重,也没有离谱到真的违反商业道德底线。
林岑把蒋思明那天的每一句话,每个表情都掰开揉碎了地回想,把可能性一个个排除。最后剩下了一个不算是答案的答案。
如果所有能排除掉的都丢掉,剩下的那个再怎么不可能也得相信。
林岑目光一动,做出了决定。
他要见蒋思明。
“你先回去,我有急事儿。”林岑把手上的购物袋往彭子年身上一挂,就直直走到路中央,踩到了谁都不愿踩的泥水坑上面,不理会一下子就彻底报废的鞋,飞快地消失在了彭子年的视线内。
彭子年拎着东西,和同样状况外的八卦大姐面面相觑,尴尬地扯出一丝不失礼貌的微笑。
……
公司里,员工们三两成群,或在茶水间,或在工位附近聚集,嘴里讨论的都只有一个内容。
蒋思明一从办公室里出来,就能收获不少探究的视线。
他来来回回和齐晋对了几次文件后,实在受不了被人跟猴一样看,绷着嘴角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拉上百叶窗,自己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冷静了许久。
顶到头顶的火气方消,公司的内线内线电话就响了其他,蒋思明揉着额角,把话筒拎起来,提到耳边。
“蒋先生,我是门都财经的记者,请问……”
挂掉电话的蒋思明,异常平静,他飞快地按了一个号码,接通了负责转线的助理电话,声音也几乎没有起伏,内里的冷意却已经顺着电话线冻到了对方。
“再连垃圾电话都分不清,你也不用来上班了。”
他说完,就把电话狠狠挂上,顺便掏出自己的私人手机,也放在了桌子上。
他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大数据时代下的信息透明,他现在就几乎成了信息下的丛林猎物,不停地有各种记者、各种节目的联系人能得知他的私人联系方式,以惊人的毅力,来他这找存在感。
蒋思明看着这桌上的通讯工具,眼里却透过他们只看到了一个名字,赵青鹤。
搭在桌子上的手缓缓握成拳,在即将敲下去的那一刻,蓦地松懈,因为他眼前又跳出了林岑毫不犹豫扔下自己的背影。
这不是第一次了,在车场,在医院,在每一次重逢后的分别,林岑都只留给他背影。
然而,每一次都没有那天上次来得深刻。
深刻到就像一瞬间给蒋思明套上了一副枷锁,让他满心的暴虐无处施展。
这种感觉,董事会上在座的每一位都深有体会。
今天的蒋总在众人的围攻下,出人意料地沉默,让不少人找到了兴风作浪的机会。
也有聪明的小股东,一直没有加入声讨他的大军,眼睛左右乱转,从首位上不动声色的蒋思明,看到两旁虎视眈眈的几位元老,默默噤了声。
“小蒋啊。”离蒋思明最近的大肚子男脸上乐呵呵,眼里的Jing明彰显了他的真正意图,“暂行代理权的事儿也是大家投票通过一致决定的,你自己也知道,检察院的人来来去去,我们虽然都相信你,但是出了这样的事儿,在谁是谁非都没闹明白前,你也得为了公司脸面考虑啊。”
蒋思明点点头,声音镇定:“理解。”
“外边查的结果也拖沓,我们都是为了明盛好,有些关于蒋总您的不实报道,希望您能现在给我们澄清下,特别是对公司不利的那些。”
蒋思明撇过头,看到了说话的人,把对方的脸深深印在了眼睛里。
他目不转睛地注视,持续了将近一分钟,对方在他的眼神下,从一开始的猖狂慢慢变得有些心里没底,却还是强撑着,没让台垮下去。
蒋思明看着对方已经开始飘忽的眼神,在这场会议上第一次漏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