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在,医馆与城中的隔离得到了有效的保证,城中原本担心传染的异样声音也逐渐消失。这时,时疫病人们的亲人终于开始悄悄送来面饼清酒,在医馆外远远翘盼。
半个月后,第一个病人治好时,他的家人早已在医馆外等候多日。没有想到还有生相见之日,他们相拥喜极而泣。
“殿下,”跟着父母来帮忙的小孩探头从窗纱间往外看,“好些人在外面磕头。我娘说药方已经稳定下来了,现在还不严重的肯定都能治好的!”
医馆里处处设了隔板和消毒的烧酒,即使同处一室,孩子和叶凡星也隔着一道隔板,叶凡星的声音玉石一般,“此事过后,还有旱情。”
听到这句,小孩皱起眉,闷声说:“我爹说车马送来赈灾的粮食白银又被老鼠吃了,真讨厌,我们这里到处都是沙子,怎么还有老鼠。”
“蠢得要死,”夏海辞拎着酒壶慢悠悠走进来,闻言懒懒一笑,“诶我说,你真的有在读策论?”
小孩气鼓鼓看着夏海辞,“我当然有,你真的是仙师?”
“不是,”夏海辞喝了口酒,毫不犹豫否认,“我是神仙。”
“好了,”叶凡星开口,“查得怎么样了?”
不理气得脸红的小孩,夏海辞转身过了隔板进了内间,看着叶凡星坐在桌边,正在剪灯盏烛火,晃动火光,满桌温热昏黄。
“莫非这就是灯下看美人,月下观君子?”夏海辞俯身笑问,伸手将剪得烧旺的灯盏拿起,映着叶凡星,“被你差遣了十几日了,没哪个神仙像我这样可亲了。”
“仙师你又在胡话,”外面竖着耳朵听的小孩嚷道,“殿下有什么吩咐可以找我爹我娘,他们之前在州牧大人手下当差过,知道得可多了。”
夏海辞微微屈指,外面一阵风把小孩推了出去,啪地一声重重关上了门。
“那你要什么?”叶凡星状似沉思,“祭祀三牲?沐浴焚香?孤急着治理鼠灾,仙师不妨直言?”
夏海辞似笑非笑,满眼戏谑,“直言不必,直接向殿下讨要可不可以?”
不等叶凡星说话,他已经猝然低下头,在太子半闭眼眸下吻了一下。叶凡星手指按住他的肩膀让他蹲下身,反客为主坐在椅子上倾身吻他,分开少许,唇齿慢慢磨向上,闭着的眼睫抵在他眉心。两人呼吸急促,叶凡星睁开眼睛,“别再卖关子了。”
“伍知府担心被许州牧推出去替罪,暗中截留了贪墨赈灾款的账本,藏在太守府池塘底下的一个箱子里,”夏海辞漫不经心笑着回答,右手手指比着叶凡星放在桌上的手,“等到入夜我去一趟,给你带回来。”
“好。”叶凡星将他垂在眼角的发丝分开,收回手就要接着写桌上的宣纸。
夏海辞忽然怔了一下,抓住他的手,指节屈起十指紧握,半晌没松开。
叶凡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主角。
“承蒙深情厚爱,”叶凡星酝酿着说辞,“但此事刻不容缓……”
“是刻不容缓,”夏海辞脸上半点笑意也无,没什么表情冷冷道,“你就没感觉到什么?”
“……”叶凡星一只手抓着笔,一只手被他握着,实在感觉不出来什么,强行猜测,“莫非…你手指挺软?”
“你还挺热的。”夏海辞面无表情说。
虎狼之词,这都能开?人不能,至少不应该……叶凡星为难地看着夏海辞,怕继续说下去就要涉颜色了,“还是办正事吧。”
“除了手,”夏海辞看他神情就猜到他没反应过来,气极反而笑了,“刚刚额头也挺热。”
叶凡星摸了摸额头,迟疑问:“尚可?”有系统加持,根本没什么感觉。
门外,小孩苦大仇深盯着关上的门,门突然推开,小孩惊得后退几步,就看到娃娃脸仙师臭着脸走出来,开口道:“拿几副药过来。”
小孩懵了一下,大喜:“你病了?”
“不想死就把嘴闭上把药拿过来。”夏海辞对这小孩的智商不抱任何指望,目光里充满了“送你一步登仙”的温和。
十几日来,城中时疫已经得到有效控制,百姓们情绪高涨。夏日的阳光重新泼在这片久旱的白沙黄土上,许州牧作了一篇邀功的文章,洋洋洒洒极尽词藻说尽了自己为时疫“Cao心劳力”,命人誊抄了百份,在边城各处张贴下去。
午后,皇帝派来了御使,带着新一批的赈灾银两和粮食。许州牧正要让御使看看自己满城张贴的事迹,忙不迭安排了御使下榻。
“听说发生了时疫?”御使目光锐利,跟着许州牧走出州牧府,两人便衣出来,身边只跟着三个侍从。
“下官正要禀告,”许州牧淡淡笑道,“城中时疫已经缓解,再过不久就彻底解决了。”
御使愣了一下,目露敬意,“是在下失礼了,不曾想大人处理如此周全……此事我定会禀达上听。”
这时,路过一条街角,一群百姓围着看着墙上张贴的纸。御使不由得问:“他们在看什么?是赈灾的告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