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乾眸中划过一丝诧异,短促地笑了一声。
尴尬得恨不得跳下飞舟的燕方时:“……”
这位修者,你是哪门哪派的?哪个缺心眼的教出你这么个看不懂脸色的徒弟?
“不愧是燕楼主,凳子都能坐塌。”傅斯乾极其不走心地“夸”了一句。
有修者插了句嘴:“何止是坐塌,那凳子都四分五裂了。”
一个人插嘴,就给剩下的人开了先河:“我徒手劈都劈不了那么零碎。”
“燕楼主身怀绝技,名不虚传。”
……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群人根本不是看不懂脸色,反而是太会看脸色,一个是带队除灾的仙尊,一个是刚认识没两天的外人,二者交锋,不用选就知道要给名声地位更上一层楼的仙尊站街。
正道之中果然都是一群道貌岸然的家伙,燕方时气得说不出话,索性闭了嘴装哑巴。
傅斯乾再没说话,阖着眼皮不动如山,一只手还稳稳地捂在风听寒耳朵上。
不比风听寒,没人敢扒着这位仙尊问东问西,他就坐着不说话,一群人也不敢走,就陪在一旁干坐着,吱个声都不敢,生怕吵着他。
直到飞舟停下,众人才松了口气,默默在心里想着往后少去仙尊旁边。
一路上只有清风流云作陪,风听寒竟真小睡了一会儿,飞舟停下时都没醒,还是傅斯乾把他叫醒的。
伸伸胳膊踢踢腿的修者们又酸了起来,再严厉的仙尊也有温和师尊的面孔,同人不同命,风听寒可真不错。
风听寒刚睡醒,眯着眼迷迷糊糊的,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这么困?”
“困。”
傅斯乾睨他一眼,忽然想起在文家时,风听寒也是这样,黏黏糊糊地蹭着他手心,软乎乎地说困了。
思及此,傅斯乾微微一哂:“困了之前还不回房里,和他们有那么多好聊的?”
风听寒一下子Jing神了,掩下笑意,拖长了调子慢悠悠地说:“自然是有的。”
不等傅斯乾嘲讽的嘴角勾起,风听寒就迅速补上一句:“聊了关于师尊的事呢,师尊太厉害了,尤其是三秋剑招,大家都很佩服,一直拉着我问有没有见过,只可惜……”
江面风平浪静,傅斯乾收起飞舟,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率先往岸边走去,之前跟着纯粹是打了通酱油,他现在突然想活动活动筋骨了。
邪祟隐匿在江水中,之前尸体残肢已经被他们用化尸水处理了,冤魂戾气还没化解,文荣被扔到江边做诱饵,没一会儿江水中就咕嘟咕嘟冒起了泡,紧接着黑色的漩涡在江面上浮出。
傅斯乾活动着手腕,足尖一点,就悬立在半空中,他挥手劈向漩涡中央,赤光瞬间激起狂澜,将那漩涡彻底搅开。
风听寒摸了摸鼻子,视线落在不远处素衣白袍的人身上,听着旁边的惊诧交谈。
“仙尊这是要亲自出手吗?”
“仙尊一出手,还用得上咱们吗?”
“出来这一趟,啥也没干,就仙尊和风听寒亲手除灾了。”
“要不你去和仙尊说说,说你想代替他,让他把邪祟留给你?”
“我可不敢,参与不了就不参与呗,能亲眼看看仙尊出手的风采,此行已经值得了。”
……
他没想到,自己提了一嘴,那人真的会出手。
风听寒逮着一旁默不作声的燕方时,试探着开口:“我有一个朋友。”
燕方时一脸冷漠:“凡是能说出这种话的人,那被提到的朋友多半都是说话者本人。”
风听寒:“……”
“至于吗,还生上气了,不是你自个儿先来招我的?让你摔一下算轻的了。”
燕方时一脸屈辱,气愤道:“摔一下没事,可我被那小心眼嘲笑了!”
风听寒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小心眼”指的是谁,视线又飘到半空飒然伫立的身影上,没忍住笑出了声。
燕方时:“???”
这算不算二次伤害?
呵,男人,见色忘友的男人!
燕方时冷着脸,在心里打着算盘,这些年太累了,他也该找个时间好好休息休息了,去他娘的右护法,谁稀罕谁当!
这么多年扶持走过来,那是过命的交情,风听寒笑够了,主动推了推燕方时的胳膊,一本正经地说:“我有一个朋友,我的朋友也有一个朋友,他托我朋友问我一个问题。”
爱好八卦的燕楼主悄悄支起了耳朵:“什么问题?”
“一个男人,突然对他说了些奇怪的话,还说要他等着自己。”
“奇怪的话?”燕楼主眼睛一亮,“有多奇怪?”
风听寒思索半晌,自以为十分聪明地将原话换了种说法:“说他是他的媳妇儿。”
“他不是说你是他的童养媳吗?”燕楼主脱口而出。
风听寒:“……”
燕方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