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佳从迈巴赫上下来,给提溜着小皮箱站在路边的梦医生一个拥抱。梦医生推推无框眼镜,对这个拥抱没有迎合也没有拒绝。陆佳揉一下他的脑袋。
他给他开车门,让他系好安全带,往他手里放了一把nai糖,叫他放车上放兜里路上吃都行。
迈巴赫离开视线后,陆佳才踱步离去。
“小锴?”梦医生冲他笑,“发什么呆?”
“啊?嗯。”王锴开出一段距离,才急忙在车载导航里导入位置信息,他开到下一个路口,打弯掉头。
副驾驶座上的人把自己靠入椅背,摊开手心寻找到一颗淡金色的糖纸,小心拆开。ru白的nai糖在舌尖打滚时,他将亮闪闪的糖纸摊平,百无聊赖地抚摸上面的褶皱。
王锴用余光瞥他的侧脸,很想开车带他逃走。
逃走?他想:为什么要用“逃”这个字?
他今天确实心情不佳。
车开到半路,他忽然提议要用嘴给王锴打发一下,小年轻似乎受了什么刺激,一改往日的七分紧张三分兴奋,居然语气平淡地说了声“不用”。
王梦多少有些失落,挤压的苦闷无处发泄。他有点想推了这次交易回ARIES找陆佳,可实际上他的压力源就来自于陆佳——来自于陆老板的“不顶事儿”。
他没注意到王锴平静外表下浪chao翻涌的内心,无意中给了他一个消化高量信息与复杂情感的空间。下车时他早已恢复到平日里那种嬉皮笑脸,王梦也悄悄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一切都在无声之中。
小伙子照样在五百米之外找了个停车点,等几小时后王梦出来再给他送回去。他闷头抽烟,在脑子里复习这段时间陆佳教给他的一些事情。
王梦去往何夕的平层别墅。
何夕的房子里摆满他的作品,是个人见了这些玩意儿都要在内心默默吐槽一句:“这他妈就是现代艺术?”
他的房子贯通南北,让生活区挤进一堵横断平墅的高墙之后,其余全部都是他的创作空间。实木地板上层层叠叠地摆放着大小不一的画布,有些撑满半面墙壁,有些只有一个拳头大小。
王梦走进去,不出两步就被四分之三个牛头骨绊倒。
“啊......梦医生你来啦......”
那是个又高又瘦的男人,银色刘海下的五官还算清秀,只是面颊过于瘦削,几乎要承载不住他病蔫蔫的颓废。他穿着几块布片——有理由怀疑那是路边捡来的破麻袋缝制而成。裆线在膝盖上的裤子好像把布料都贡献给了那身“衣服”,裸露出来的脚踝几乎跟筷子一样细。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王梦嫌弃他不是因为他过于后现代的“艺术”。
“你先把资料给我。”王梦说。
何夕一愣,紧接着面露难色。他在他的地盘上手足无措,苍白的面庞逐渐渗出一点焦急不安的血色。他正常吃饭正常打扮会是个正常的男孩,他偏不,你这是在逼他第三十九次吞过量安眠药。
“不......不行。”他不敢看王梦的眼睛,“你会......走......”
他当然会走。他拿了资料就走。但看他的样子不发生点什么他是绝对走不了了。这就是王梦烦躁的理由。
都怪陆佳,他不顶事儿,三个月过去了,对那架无人机的调查还是没有任何进展。王梦在夜里睡不踏实,就跑出去随便找人做,顺道旁敲侧击他们是否听说过有那么一架无人机:它竟敢来拍陆佳的床照!
更可笑的事情发生了,整个西南大区对这架无人机耳聋目瞎,仿佛它是凭空在这世界上冒出来的怪物。
他找遍了与无人机可能产生关联的所有人。他知道王锴会定时和陆佳汇报自己的行踪,陆佳也知道他私底下在和各方人士接触,不过陆佳肯定没想到这批人有这么多。
三个月,这份列表居然真给他跑完了。
毫无线索。
最后他只能联系何夕。何夕对外的身份是自由画家,但大家都知道他其实是个黑客,在各个国家的最高机密防火墙内外来去自如。
他对梦医生的痴迷程度不亚于他的其他固定生意伙伴,他可是“十四刀”那个传说的真实组成部分,还所属于公布姓名的六分之一,两年前他甚至还没有成年,当天磕了不少吗啡做镇定剂,用打飘的手把剃毛刀按进妄图独霸梦医生的垃圾的屁眼里!
“那你脱吧,速战速决。”王梦放弃抵抗,堵塞感从胃里冲到胸口——他好像有一瞬间忘了怎么喘气。
“嗯......嗯嗯,好的。”何夕摸出了藏在颜料堆里的润滑剂。
“你可以对梦医生做任何事。”
这句话是假的。因为你不知道这个被人摔下楼梯也会爽到失禁的性爱玩具,他也有自己讨厌的性事。
比如和女人做,比如和只会用玩具搞他鸡巴却硬不起来的老头做,比如......比如现在要他做进入的一方。
何夕瘦骨嶙峋的背脊发出吱嘎吱嘎的惨叫,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