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眼罩又用胶带将他的手脚都绑起来,这个过程中梦医生病犬似的到处疯咬,腰部发力,一个闹崩子差点把眼罩的脑浆从鼻孔里撞出来!眼罩捂着鼻子,但不生气,用胶带封了他的嘴,给他往车座上一放,任他扭。
他爬到前座,梦医生正蹬脚踹门——操他娘的!这可真是辆绝顶好车!
“呼,”眼罩松了口气,拍拍身上的灰和血,和自己低气压的同伴打趣:“没关系,这次回去研究一定会有进展的,”他拍一下老伙计的肩膀,“当时你才十三岁,而且你比你老爹厉害得多,我相信你。”
安慰好同伴他又转过头来,冲还在往车锁上猛踹的梦医生打招呼:
“哈喽最高保密级别的0447,现在大家好像都叫你‘梦医生’,需要我们这么称呼你吗?哦对了,我是雷,这位是老耿。”
他跟几十年没跟人聊天一样侃侃而谈,但他其实只是一个话痨,自言自语是家常便饭,他口气轻快地同空气畅谈:
“二十多年了,要找到你可真不容易,倒是你找我们好像还蛮轻松的,当年散的散,都快被你清理干净了吧?不知道你记不记得其实咱俩还见过面哩,你有没有发现我长白头发了?我也快没时间啦,四所剩下的人再不聚集起来,就要被......中文怎么说来着哦‘逐个击破’,所以这次是最后一搏——”
“Ray。”老耿无奈:他再说下去可以把自己外婆有十三个前男友都讲出来。
聒噪的前特种兵撇撇嘴,还是闲不下来,他换了个话题:
“你那小朋友不太给力,我只护一下脑袋,枪就打到胸口去了。他要在边境线上待过,就知道有些人睡觉都会穿着防弹衣......”
日落西沉,迈巴赫的室内灯自动亮起,老耿慢下车速,打开前灯在九曲回肠的盘山公路上行。而副驾驶座上的小伙儿终于不聒噪了,因为他终于发现这世界上还有比他更吵的人——梦医生,他还在踹车门。
真叫棋逢对手,恶人终需恶人磨。雷无奈地堵上耳朵,老耿刚想笑他,突然脸色一变:
“操!快下车!”
雷这种人,身子永远比脑子快,迈巴赫还没停稳,他已经窜上后座把挣扎的梦医生扯下来,这时他才问:
“为什么?”
“他在发坐标。”老耿看了看四周漆黑的山,“虽然我上车时关停了BDS,但不能确定车身里还有没有其他定位设备......”
“看来是有。”他看了看还妄图拿脚尖踢车门的梦医生,雷将他抱离车子,老耿掏出移动终端,“离据点不远了,直接走山路吧。”
雷在雨林里行过军,但那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蜀州山不高,险峻异常,朝山这块的山道比它看上去还要难走,他们也不敢打照明,借着一点点星光在一片漆黑中摸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用自己走山路,他背上的小人居然折腾到了现在:他们试过打昏他,但只要他想,两秒钟内他就会清醒过来。所以雷只能任他撒泼打滚。
“生命”为什么会为人所珍视呢?因为它很公平,每个人只有一次。因而人们总认为与之相对的“死亡”是残酷的。但他们不懂:在最深刻的绝望面前,一死了之其实是一种崇高的权力。
死亡是恩赐。
而他是上帝的弃子。
雷终于爬上一处平坦的岩地,他把梦医生往地上一摔,将老耿这个身子骨不利索的脑力工作者拉上来。后者来不及同他道谢,着急地跑进树林里放水。
趁此机会他开始检查0447:闹到现在,这家伙把自己搞得乱糟糟又汗津津,宽大的衬衣皱成了腌白菜。雷给他重新扎了一圈胶带,发现那几根刺穿软骨的钢筋居然微折起来!天,这些破损组织治愈自己的欲望竟强大至此!
山间的风给他带下一脊梁汗。这个人不停歇地反抗了整整一路,但雷每次观察他时,都无法从那张漂亮脸孔上找出任何的慌张,现在也是。雷小声叫老耿快点。
冷月送来蝉鸣。
战场上活下来的是把危机意识刻进本能的人。雷瞬间按住梦医生,他匍匐下去,没有声响地拔出了腰间的手枪。
三,二,一——他在心中读秒,倒数完毕后一个猛子带梦医生扎进树林。敌人在暗处,他需要更加隐蔽的空间。这时候月亮刚好被藏到云后,幽暗的密林中一点风都没有。
臂膀里的人一颤,雷以为他要作妖,但当他下意识顺梦医生的目光看去,他看到右前方不远处立着一个黑影。雷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盯住那个古怪的黑影。
黑影也一动不动。雷在极度亢奋的状态下全神贯注盯着它看,终于,他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他简要排查过四周的环境后,夹着梦医生快速摸过去——
月亮探头,他同颈骨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老耿打了个照面。
头皮炸起!与此同时在他正上方啸过一阵劲风——肌肉与神经在肾上腺素作用下迅速作出反应:雷一脚踢向身旁的树干,借反作用力躲开直直向他天灵盖刺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