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看呀,你看。”他骄傲地指向门上的那三个字,“那里写了:要、洗、手。爸爸说每次来都要洗的,不然会得病。”
如此残酷又善意的谎言,凌意第一次希望它是真的。他站在原地深深地呼吸,好像要把所有的消毒水味都吸进肺里,直到小树不安地拉拉他的手,这才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带小树找到醒川所说的刘大夫。
“我还是那句话,你们做家长的不要先乱了阵脚。他这个病发现得早,现在临江的医疗条件又是全国领先的,治愈的希望很大。”大夫总是愿意给予求生的人一些希望。
接着就是办住院、铺床、收拾平时会用到的东西,安顿好以后第一件事是抽血。小树很乖很听话,全程不哭也不闹,连护士姐姐都忍不住奖励他一颗糖吃。
等护士走了,凌意一手帮他压着针孔,一手给谢思昀发短信:“思昀,小树在儿童医院住院部3-17,你今天方便过来一趟吗?醒川让我第一时间联系你。”
刚点击发送,一只攥着糖的小拳头伸到他眼前:“凌叔叔,可不可以帮我放到唐老鸭的包包里。”
“怎么不吃?不想吃么。”
“等爸爸来了才能吃,爸爸说过不能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
孩子太小了,病服没有合身的,拳头一大半都笼在袖子里。凌意抱着他,从白天抱到傍晚,一直没等到厉醒川。
六点时分,天近黄昏,病房门终于被推开,进来的是急匆匆赶到的谢思昀。
“谢叔叔!”小树喜笑颜开地从病床上坐起来,张开手臂让他抱。
“思昀。”
“来叔叔抱抱,哎哟喂小祖宗,你怎么又沉了!”谢思昀一口气还没喘匀,就抱起小树来荡了荡,扭头问凌意,“醒川还没来?”
“没有,”凌意慢慢摇头,“他说他有事要办,办完了马上就会来。”
当着孩子的面,很多话不便直说。谢思昀脱去外套,拧了一下小树的鼻子,笑嘻嘻地道:“我今天忘带礼物了,现在出去给你买,你在这儿乖乖睡觉听到没有?”
小树一听,立马听话躺平,双手叠着放在肚子上:“听到啦!”
两个人这才放心地出去。
走廊的温度比屋内要低得多,玻璃上凝了水雾不说,胶椅也凉得冰手,只有昼夜不歇的缴费机永远火热。
“你一个人来这儿方便吗?”凌意坐到胶椅上,伸手摸了一下旁边的位置,确定上面没有水汽才叫谢思昀也坐下来,“不会有什么人认出你来吧。”
“这种时候了还说这些干什么。”谢思昀也用手在椅面上摸了一下,然后才坐下来,“住院手续都办完了?之前醒川跟我大概说过小树的病情,我以为怎么样也要下个月才会住院,没想到这么快。”
原来醒川早就告诉过思昀了,难怪他并不觉得惊讶。凌意低下头,两只手垫在大腿下面取暖:“办完了,大夫说一切顺利的话下周可以手术,之后就看恢复情况了。”
谢思昀松了口气,默然片刻又问:“医院让你预缴费用了吧,花了多少钱?我先替醒川转给你。”
“不用了,醒川给了我一张卡,我下午在楼下的atm机查了一下,里面有一百六十多万,做手术根本用不了这么多。”
谢思昀点点头:“他替你想得很周到。”
凌意听出他话里有话,刚想问他什么意思,身后忽然传来急促尖利的高跟鞋声音。两人同时回头,看清来的是谁后又同时站起来。
“阿姨。”
“厉阿姨。”
厉微显然刚得到消息,气势汹汹地拎着包奔过来,“厉茁呢?”
“在病房里。”
她的目光从他们脸上划过,像玻璃渣一样带着锐劲,然后才转身走到房门口透过探视窗往里看,不过并没有推门进去。
大约是为着以前那些事,每每在她面前凌意总有些胆怯,不过扭头看向谢思昀,发现他也嘴角紧绷面色发苦,就知道不止自己一个人怕她,心里倒好受许多。
奇怪的是厉微就那么在那儿看着,包拎在右肩上一动也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后她恢复那种趾高气昂的神情,转身走到谢凌二人面前,目光凌利地检视他们,“厉茁住院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凌意低声道:“下午忙着办手续没有抽出时间。”
“我的孙子住院,谁让你多管闲事的?”
“凌意也是想帮忙。咱们大家都不想小树有事,谁带他来住院都一样,最重要的是小树,您说对不对。”
谢思昀这一帮腔,成功把厉微的火力给吸引了过去。
“思昀,咱们也有好几年没见了,怎么你一开口不问我声好,反倒跟我唱起反调了?是不是在那个乌烟瘴气的娱乐圈混久了,忘了对长辈应有的态度。”
大明星当惯了的谢思昀哪被人这样噎过,当下脸色就变了变。
“厉阿姨,我们是作为醒川的朋友来帮忙的,不是来听您教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