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难进,我都闯进来了,为何还对我如此冷淡。
那家主还要进内室,还没跨两步,就被十三拽了回去,吻在一块。霎时,房中就只剩这对狗男女的旖旎声响。
阿容听得连连皱眉,感叹十三为了救朋友,大老远地来破坏人家的婚事,也不知是作孽还是积德。
她随即走至佛像前,左右查看,将莲花座左右转动,那佛像却突然睁眼,是一双璀璨的黄金瞳。接着佛龛无声滑动,露出一个堪堪仅容一人通过的小口。
竟被她猜对了。
她抽出方才从客人身边顺的佩刀,一步步小心地走进暗室。那地道石阶修得狭窄陡峭,下方似是无底断崖。她一边走,一边凝神听着屋外的动向,却渐渐听不见了声响。
等她走完最后一级石阶,抬头适应了光线时,才发现地上尽是枯骨,像是一处被废弃已久的墓穴。
她轻轻唤了一声安府君。声音孤寂地在洞穴中回荡良久,无人回应。
她心中一阵失望,转身欲走,却听见在极暗的暗处,有人哑着嗓子开口:
我在这里。
她也不顾地上全是骷髅,跌跌撞撞地循着声音跑过去,只看见安府君被用数十根极粗的铁链锁在角落里,身上全是血迹,有两根铁链甚至直接穿过他的手腕,将他牢牢钉在墙上。
见她走过来,他却偏过头去,眼神晦暗,全然不见平日的飞扬跋扈。
你也是来看我笑话的么。
她不理他,只是掂了掂手中佩刀,又细细查看了一遍那几根铁链,蹲下身问他:
怕不怕痛?
安府君:?
她将佩刀含在嘴里,拉起长裙,露出绑在腿上的几个木筒,又从袖间掏出一个火折子。
怕痛也忍着点。 木筒里装的是火药。她临走时以防万一,从李含光处诓了几个,为防搜身,绑在了腿上。
她走到稍远一点的地方,将火药筒绑在铁链尽头与石壁相接的地方,点燃了火折子。随着一声爆响,铁链果然被炸断,但也炸起了无数铁屑和骨头碎片。她躲闪不及,只好抱头蹲下来。
然而下一瞬她就被一个人牢牢罩住,抱着她滚到一处大石下躲避,他带着血腥气的呼吸就在她耳后,是鲜活的生命气息。他还活着。她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风住火熄,她连忙去查看他的手臂。他却将手藏在身后,开玩笑道:如此关心我,还说对我无意。
他暗金色的眼睛终于有了光亮,像一头不怀好意的狮子盯着一只鹿。她一紧张,说话就开始结巴:
我,我们先出去。
两人搀扶着一前一后从地道出去,阿容暗想,也不知道十三和那家主进行到了哪一步。
果然,出了地道口,即听见一阵不堪入耳的声音。阿容心中暗道阿弥陀佛,又想起府君这个血迹淋漓的样子,出门怕是没走两步就会被抓起来,要先替他寻件新衣袍。于是她赶忙打开家主的衣柜,搜了件宽大的狮子戏牡丹织锦圆领袍给他。
她背转身等着,隔着一扇纸门外,是十三娘子和家主旁若无人的激烈声响,背后还有安府君换衣服的窸窣声音,她那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天香院,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少顷,房间外声响渐悄,灯烛也暗下来。接着纸扇门被拉开,十三慵懒地倚在门外朝他俩招手:我将他敲晕了,快走。
阿容朝十三递去敬佩的眼神,三人即刻便走到主室,打算离开。
可当他们拉开门时,却被屋外的火光晃得差点睁不开眼。
几十个卫兵已将屋外拦得水泄不通,手中擎着火把,都是有苏氏的家臣。
十三惊愕地回头,那方才装晕的有苏氏新任家主此时刚坐起身来,衣裳都懒得整,只是用一双微醺的狐狸眼斜睨着十三:
十三娘子,汝今日问我安府君之事时,我即起了疑心。骗你到此,只是刚好需要个女人与我演戏,来毁了这场婚事而已。
家主话音刚落,卫兵中让出一条道,一个穿着新嫁娘盛装的女子冲到跟前来,泪眼婆娑地看看地上衣衫不整的夫君,又看看一旁春风满面的十三娘子,立即掩着袖子跑了出去。
李知容心想完了完了,这回不仅惹了有苏氏,还惹了新娘的母族,日后回丰都市怕是得夹着尾巴做人了。
但现下她已经顾不得善后,当务之急,是不让他们把安府君带走。
他现在没有一丝异能,又受了重伤,三人面对整个城砦的防卫武力,不能说是生机渺茫,简直可以说是毫无胜算。
然而她的特长,就是在绝路中找到生路。
方才的火药筒还剩一只,她朝十三使了个眼色,对方心领神会,立马挽袖提刀,护在安府君身前。阿容随即用火折子将火药点燃,朝前奋力一掷,一阵惨叫过后,奢靡无比的金阁被他们砸出一个大坑,四周灰尘漫天,阁内的宾客听到响动,也都出来看热闹。
三人马上趁乱下楼,沿着雕花镂金的阑干一路朝下,这城砦极深广,房屋成千上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