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未然在楼上等江柏的时候老姐来了通电话。
他不想接的,但连续不断的铃声随着空气钻进耳朵里,他烦躁的点了绿色按钮。
姐姐说话一向直接,说难听点就是刺人,“新年回来吗?爸他病的挺严重的。他想见你一面。”
辛未然心脏骤然一缩,攥紧手机,开口时嗓音闭合,喉咙里沙沙的像是在阻止他讲话,“.......回。”
姐姐冷笑了一声:“还算有良心,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呢。毕竟你也有六七年没回来了吧。”姐姐那边又说了:“但我们也不勉强你。你要是不想回来我们就找个借口瞒过去。”
我看你是巴不得我别回来。
辛未然烦躁的咬着嘴里侧壁,“我不是说了我会回来么。”
姐姐那边安静了一会儿,“好吧。”末了,她总是习惯性的讽刺辛未然一句,“记得穿干净点啊,别又一身穷酸的样子出现在我们辛家。”
辛未然一怔,他回想起了第一次被父亲领回辛家的模样。鼻涕耷拉,一身破旧的衣服打满补丁,站在一众亲戚面前拘束而胆怯,像只垃圾堆里抱出来的可怜小狗。与之相反,穿着几万块钱一条裙子的辛爱爱站在楼梯上自高而上的眼神里夹杂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唾弃。
辛未然shi润的瞳孔变得空洞冷漠,他握着手机麻木的靠在床头。脑子里一团乱麻,藏在深处好不容易拿东西堵住的缺口,如今又被辛艾艾硬生生的劈开了,血啊流的惨不忍睹。
你们一家自始至终都没把我这个私生子当做家人,又何必在这儿做作添堵呢。
文星杳洗了一碗车厘子让江柏拿给辛未然吃。
江柏上来时,看见辛未然魂不守舍的坐在床上开关手机。
江柏上前揽住他,问:“发什么呆。”
辛未然回过神,将下巴靠在江柏的肩膀上深吸了一口气,压下眼底的酸涩,道:“眼睛好酸,想睡觉。”
江柏摸摸辛未然软软的头发:“睡吧,要给你唱安眠曲吗?”
辛未然笑了出来,推了一把江柏:“滚犊子,我又不是小孩。”
江柏松开辛未然,“睡前小故事要吗?安徒生还是格林?”
辛未然:“不要。”
江柏:“......亲亲要吗?”
辛未然把脸埋在被窝里不说话了。
江柏以为他要睡了便准备起身离开,结果刚站起来就被辛未然拽住了衣角。
辛未然眼角红红的,紧紧的拽着江柏的衣角似乎很不舍他离开,他低着头,长长的发丝挡住了他的眼睛。江柏感受到了他身上低落的情愫,似乎是受什么委屈。但是辛未然不愿意说,江柏也不会过问。
江柏抓着辛未然的手松开自己的衣角,抱着他躺在床上,在他的嘴上烙下一个吻,然后抱着他哄他睡觉。
江柏的身上很热,一会儿就暖住了辛未然,辛未然满足的窝在江柏的怀里渐渐的沉入梦乡。
辛未然今天这午觉算是彻底被辛爱爱这个天杀的给打搅了,连带着梦里都是辛爱爱从前对他的欺凌。辛未然从梦里惊醒,憋出了一身冷汗。转头看见江柏还在抱着他便又安心的躺着发呆。
江柏醒了,被一通电话吵醒的,他蹙眉捏了捏眉形:“舒扬,什么事?”
舒扬?
辛未然想起了章舒杨,但应该不会这么巧合的。
电话那头哭的很厉害。
江柏从床上坐起来,心情看起来很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
......
“我不想见他。”
......
“你以后别给我打电话了。他的事情我不想听。”
......
“听话。”
......
“嗯,挂了。”
“谁啊?你还有个妹妹?”辛未然懒懒的圈着江柏的腰。
江柏盯着微信的聊天界面心不在焉的回答道:“嗯,同父异母的妹妹,很乖巧,改天带你认识认识。”
辛未然浅浅的笑了一下,“哦。”
空气又安静了下来,江柏突然说道:“车厘子吃吗?”
辛未然:“吃。”
江柏:“那我出去拿。”
辛未然:“唔。”
辛未然在江柏这儿吃完晚饭就走了。
晚点的时候,来了一位客人,西装革履的拄着拐杖站在门口,头发整齐的竖在后头,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上依旧英俊立体,和江柏有几分相似。
江峥嵘的眼神冷冰冰的,就算看见许久不见的儿子也丝毫不见软,说话的语气也是过份生硬,“就这破店?我还以为是多大的本事呢,哼!不过如此。”
他不从来都不满意江柏守着这店过一辈子。在他眼里男人就该管理公司,像他一样。
江柏知道老头子来没好事,于是语气也不太好:“你来干什么?”
江峥嵘听见儿子这话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