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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等在岑长焉的指挥下,分成了两人一组,分散围住陷阱。
二长老容易冲动,岑长焉也不乐意和他在一起,便叫常贤与二长老一组,看住对方。而他,为了防止弟子间产生矛盾,便与隗习衡待在了一组。
隗习衡对于岑长焉粗糙的陷阱能够抓住天地灵植并没有抱有多大的希望,他一面放出了神识,实时监测自己那五十多个阵法是否捕捉到了异动,一面偷眼看身旁岑长焉专注凝视的面庞。
直到岑长焉有所察觉,“你总是看我做甚?”
隗习衡叹了声,低声道:“阿焉真觉得这样能抓住断空参?”
岑长焉扳手指算了一下,道:“七八成概率吧——只要没有外因影响。”说着,他又有些惆怅,小声说了句,“若我爹来就好了,就十成能够抓到了。”
隗习衡对于他的药修父亲了解甚少,倒是对于他母亲的英勇事迹听说过很多。他知道岑长焉气运强,但对于这是否能够作用到这种事上,并没有什么了解。
隗习衡是天煞孤星的倒霉命格,他从来与“好运”无缘,但只要他提前做好足够的准备,一切霉运都侵不了他的身。
例如,路上可能会莫名其妙地天降刀子,那他就随时撑着护体灵力,练就敏捷的反应能力;在酒馆吃东西,都可能吃到老板误放给隔壁桌的毒药,那他就在吃食前,提前进行验毒。再比如像现在这种需要靠运气抓灵植的时候,他就提前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
命运从不眷顾他,他只能靠自己,付出加倍的努力,艰难地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也不是没有怨天尤人过,最黑暗的时候,甚至策划过要毁灭全世界,然而,心中始终存有善良的他,终究还是“迷途知返”了。
邪恶的念头再度翻腾起来,是在发现岑长焉这与他截然相反的孩子,对方被称为“天道之子”也不为过。
他羡慕嫉妒恨,抓了对方,企图谋夺对方的气运。在最初的几天,他不断地自我催眠,靠着回想自己的种种不幸,叫自己忽略心头的那一抹良心的不安。再后来,他见了岑长焉一面,终究还是愧疚战胜了他的Yin暗自私。
——少年的瞳仁是那样清澈纯真,像是清亮的明镜,未经污染的泉水,乃至皎洁的月亮,仿佛能够映照住他的污浊。这是他这辈子一直渴望,却怎么也得不到的。
现在,过了两百年了,岑长焉眼中的神采依旧与当年没有什么区别,分明这个世界又污秽又纷杂,不是吗?
隗习衡余光看见旁边的弟子们也都在看岑长焉,听他们神情艳羡,气声道:“那个散修是什么人?大师兄不是讨厌外人靠近他的吗?现在居然容许他靠得那么近?”
隗习衡低头看了眼,发现他们确实靠得近,衣袖都缠在了一起。他也发现了,就这两日,岑长焉好似对他的关注变得多了起来。
他倒无所谓岑长焉是否发现了他的身份,只要对方默许他在身边,那就够了。
正在这时,他察觉到岑长焉Jing神一震,便顺着对方的视线看了过去,不由一怔。
只见,一个巴掌大的小人参长出了眼鼻嘴与四肢,正歪歪扭扭地迈着小步从西而来,豆豆眼紧盯的就是灵网上的灵石。
——这就是顶级的气运吗?
青雷宗和他费尽心血,在山谷中布下了近百个陷阱,却都抵不过岑长焉这个只花了几息的时间布置的一个粗糙陷阱。
隗习衡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心道,也难怪对方懒得去多花工夫。这不服也得服。
在他们的紧盯下,断空参一摇一晃地走入了陷阱,小小地一跳,扑到了灵石堆中,大口地吸收其中的灵气。
刚刚成熟,开神智的它无异于一个新生儿,只知道本能地吃,并不懂得这世界的险恶。
隗习衡当岑长焉要施法收网,哪知岑长焉竟是走了出去,还施手势示意他们全都不要动。
岑长焉从乾坤袋中又取出了一颗极品灵石,走近了断空参。在还有五米距离时,他的速度慢了下来,蹲下了身,将拿灵石的手往前伸,缓慢地挪。
他靠近到一米,断空参忽然停止了吸灵气,警觉地退了一步,自以为凶狠地冲岑长焉叫了一声,“嗷!”
“我想,你应该离开你现在待的地方。”岑长焉又取出了一张一模一样的灵网,把它放在了地上,施了法,这张网很快收起,缠在了一起,“或者,让我帮你把它拿走。”
断空参显然是被那网给吓到了,但它又不舍得这么多的灵石,看岑长焉眸光和善,浑身散发善意,遂迟疑了片刻后,挪了步。
岑长焉慢慢地把灵石下的灵网给抽走了,并且取出了更多的灵石。断空参兴奋地“嗷”了一声,又扑到了灵石堆之中。
岑长焉试探地先用手指碰了碰断空参,后者没有反应,他便放心大胆地用手掌去摸。摸了一阵后,断空参好似是舒服了,还往他手上蹭了蹭,从它参上生出了几条细长的须,缠住了岑长焉的手指。
“你愿意跟我走吗?我这里有很多灵石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