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泽瞥了眼旁边的顾哲,说道:“小沉沉,我能和你单独说会儿话吗?”
一直沉默着挺他们说话的顾哲抬头,刚想拒绝,就听见沈沉说道:“顾哲,你先出去一下吧,我和许寂泽聊会天。”
顾哲心中自然是非常不愿意的,可既然是沈沉说的,他没办法不听,只好乖乖的站起来,放下手中的碗,走前不忘嘱咐一声:“不要聊太久。”
那样子跟充满怨念的小媳妇一样。
许寂泽听到身后传来的关门声,才开口说话:“是不是他让你受伤进医院的?”
从那顾哲万般讨好的态度,许寂泽就觉得这事情绝对不简单,一定是顾哲做了什么对不起沈沉的亏心事,不然凭上一次对沈沉指手画脚的态度,未免相差太多了。
“没有,跟他没有关系,是我自己没看好台阶摔倒了。”
纵使再怎么不想见顾哲,对顾哲失望,也不会把错一股脑全怪一个人身上,何况顾哲没有义务要时时刻刻看着自己。
“我不相信。”许寂泽一点也不相信沈沉说的,他觉得沈沉是故意不愿说。
沈沉一句话直接猜中了许寂泽的疑惑:“你是因为他突然对我好而觉得奇怪对吧。”
“可能是因为孩子没了,他觉得没有照顾好我,所以感到内疚了,不过没事,这种状况持续不了多久,过几天说不定又变回原来的样子了。”
内疚就像一个人的新鲜感,随着时间,慢慢的总有变淡消失的那一天,它支撑不了爱恨,无法变得长久。
沈沉想,即便顾哲不清醒,自己也要清醒着,等到内疚消失的那天,无声离开。
“我早说过的。”许寂泽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没办法给你想要的,他只会不停地伤害你,你还不回头吗?沈沉。”
沈沉看向窗户,缓缓的说了一句:“我已经回头了,我打算等身体好,跟他说清楚,然后带母亲去别的地方生活。”
不想去在乎顾哲会不会同意,他不能掌控自己一辈子,等到那个时间到了,该走得人,谁也拦不住。
“那个时候你一定要告诉我。”
许寂泽突然握住沈沉的一只手,那几乎摸不到rou只剩下骨头的触感,让许寂泽越发的坚定要保护沈沉,不会再让他吃一丁点的苦。
“我们一起走。”许寂泽说。
沈沉知道许寂泽的心思,因为那一天许寂泽表白了,清清楚楚的,不是装疯卖傻就能蒙混过关。
但他并不想许寂泽喜欢自己,或者放太多的心思在自己身上,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彼此当了太多年的好朋友,有些事情说得太清楚挺尴尬的。
何况沈沉一点也不想让许寂泽卷进他的生活中。
“你不用这么的,许寂泽。”
沈沉喃喃开口道:“我就想我们还跟以前一样,是好朋友,好兄弟,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大家分享,这样就足够了,你不用为我做那么多事,我不想让自己亏欠你。”
人情最难还,再说他一无所有,如果真的背负上许寂泽的人情,沈沉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还。
为什么不能所有的事情都简单一些,顺其自然呢。
可许寂泽不愿意。
他在国外的每一天,都在想沈沉,因为曾经闹掰过,吵架发了很大的火,所以许寂泽更不敢去联系沈沉,觉得自己没有脸面。
好不容易现在终于见到了,曾经太轻易就送开的手,许寂泽不想再松开了,比起追求过得不到,他更怕自己因为害怕而放弃。
“这是我的事,沈沉。”
从我开始喜欢你的那一刻,便都是我的事了。许寂泽想。
————
沈沉赶在除夕前一天,从医院出来。
天飘着一点点的小雪花,天气似乎更冷了,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不到一分钟,就会被风吹得冰凉,哪怕穿着厚重的羽绒服,还是冷得让人打颤。
顾哲真的如他承诺的那样,把沈沉的母亲接到了顾家,大年三十一起吃了顿年夜饭,饺子是张妈弄的皮和馅,然后每个人都包了一些,凑满了好几锅饺子。
张妈笑着说,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原本空荡的屋子一下充满了各种声音,电视里放的春晚,靠在母亲怀里笑的开心的沈沉,时不时的聊上几句,然后母子二人又同步笑了起来。
顾哲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温馨的景象,他太久没有从沈沉的脸上见到笑容,像个小偷似的偷看,不忍心上前打扰。
沈沉和母亲长得很像,即便是上了年纪,沈夫人举手投足都透着大家闺秀的气质,保养的也是很好,看不见什么皱纹,笑起时眼睛弯弯如月,眼尾的细纹非但没有影响美感,反而看起来别有一番韵味。
沈沉继承了母亲的美貌,只是这些年瘦得有些脱像,好在医院几个星期的细心照料,气色好了不少。
早这样就好了。顾哲叹气道。
没有为那什么该死的复仇,没有把所有的错都怪在沈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