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吗!”蔚知的活力很能感染人,他小脸被吹红了,眼镜片后的眼睛水汪汪的,“那我以后要多跟你说说话。”
在蔚知看不到的高度,蒋放春投向远方的目光里含着笑意,小声回他:“好。”
“我长高了2cm,现在已经161了!”
“你有没有觉得我手语也进步啦?我在网上跟着老师把基本词汇差不多都学完了,只是表达的时候语序还是有些问题。”
“你也坐二号线吗?你要坐到哪一站呀?”
“放放,放放,陪我喝nai一起长高呀。”
蔚知在路边的便利店买了两盒牛nai,乐颠颠地跑过来,献宝似的递了一盒给蒋放春。
蒋放春没主动伸手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对哦……放放你其实已经很高了。”蔚知注意到了,眨巴眨巴眼,给自己找借口,想偷偷把nai收回来。
蒋放春却在这时拿走了。
这动作他做得几乎有些急。蔚知左手递,他右手接,拿的时候尾指还擦过了蔚知的指缝。蔚知的手热乎乎的,像个小暖炉。
蒋放春一手拿着nai盒,一手去掏手机。他语速不快,发音很准确,“这次我请你吧。”
蔚知一愣,旋即笑了,落落大方地点头。
他们走在街上,路灯旁挂着灯笼和中国结。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过年了,到处都是一片热闹温暖。
“你体温好高。”蒋放春回忆着刚才短暂的触碰,忽然道。
“啊?”蔚知的心登时悬起来,感到一种异样的紧张。蒋放春的语气那么平淡,好像只是在阐述一种现象,却不知到了蔚知耳朵里变成怎样的暧昧。蔚知喝了口nai压惊,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谨慎措辞,“我从小就这样,夏天冬天都这样。”
他还有种坦白后的嚣张,仿佛不避忌就是心里没鬼。蔚知煞有介事地清清嗓子,跟人开玩笑,“要不要我帮你暖暖手呀?”
他说这话时没抬头,旁边沉默半晌,沉默得他都没底了,感觉自己真是说了个十足的冷笑话。
蔚知偏头偷偷看人,却见一旁安安静静的蒋放春耳朵尖红了,红得厉害,也不知是冷风吹的,还是害羞了。
蔚知傻了,脑子里乱想一通,觉得自己像个流氓一样把人调戏了,后悔自己嘴欠。
那个人不自然地蜷了蜷手指,竟然认真回答了他,“没事,不用的,不太冷。”
蔚知忽然有些忍不住,别开脸笑了。蒋放春迟钝地看着他,不太明白自己的话哪里出了问题。
“怎么不喝呀?”离地铁站还有十分钟左右的脚程,蔚知晃晃手里快喝空的牛nai,没话找话。
那双看过来的眼睛亮晶晶的。
蔚知好像总那么开心,说话时唇角也浅浅陷下可爱的弧度。
蒋放春说不出拒绝推辞的话,犹豫地看了看手里的nai盒,拆开吸管从吸管口扎了进去。无声凝视,如临大敌。
走到地铁站一共用了十五分钟,他们一起坐了五站地铁,也是十五分钟。
半个小时,却足够让蔚知此后每天都盼望补习。
他们分开后,蒋放春还要独自坐五站。
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跑厕所。
44 守护星里藏着的一见钟情
蒋白梅敲门不像敲门,像砸门。
蒋放春正对着复读机念诗,废名的诗,他不太懂,只是当训练的材料来用。
门板的振动顺着墙板连到他的桌板。
蒋放春按下暂停,转椅刚转了半圈,小姑娘就冒失地拉开门进来了。
她怒气冲冲的,眼眶里蓄了眼泪,一副倔强又委屈的模样。
她披散着头发,跑过来,把药盒撂在书桌上,应该是妈妈让她来送胃药。
蒋白梅一句话也没说,气鼓鼓地摆着那张脸,转身要走。
蒋放春抓了一下她的手腕,她就不走了。他看到她手上裹了一圈纱布。
“怎么了?”
蒋白梅大概没料到她哥会开口和她说话,她愣了愣,有点不耐烦地糊弄道:“摔的。”
蒋爸不知什么时候撵到了门口,带着火药味儿高声道:“什么摔的?!又跟别人打架!你说你个女孩子家家一天天的这样像什么?你是流氓吗?恶霸吗?你都跟谁学的!”
蒋妈在旁边拉,硬拉不住。一家人全挤进蒋放春的卧室。
他爸一吼,蒋白梅的牙关就咬得紧紧的,含着泪吼回去:“你看我像谁我就是跟谁学的!”
“你长本事了是吧?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收拾你?”
蒋妈实在听不下去了,拍了他一把,劝他,“差不多行了,声儿这么大吓着孩子……”
蒋爸脸红脖子粗的,大概也气得够呛,口不择言道:“孩子们这样都是你给惯的!”
蒋放春很少见爸妈吵架,他爸看着凶,其实很少和他妈呛声。他爸没文化,听他妈说什么都是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