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声,“随他便。”哼完,又亲亲热热地抱蔚知的腰,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
封争是那种表情不丰富的人,可他憋着火时,周围一圈都能闻见火药味儿。除了在这方面不太灵敏的高不迟。
高不迟连做好的妆发都不管了,搂着蔚知的腰说想死他了,寒假也不约着出来玩。造型师在旁边“诶诶”了两声。最后还是蒋放春上的手,连他也看不下去了,伸手就去揽蔚知的肩膀,把人向后带了带。
“嗯?”高不迟已经闭上了眼,他仰着头,满脸疑惑。
蒋放春不咸不淡道:“我。”
高不迟:“……哦。”
“快开始了。”蒋放春没多说别的,只撂了这么一句,就把臂弯里的小崽子带走了。
剩高不迟和封争相对无言。
“欸,不迟,你鞋面沾了点灰。”负责造型的小姐姐忽然道,她好像在翻找纸巾,“我帮你擦擦啊。”
周围还是乱糟糟的声音,后台就是这样,高不迟已经习惯了。
思绪乱飞时,脚踝被人托住了,缓缓抬起来。鞋面上轻轻落下一点力道,又反复蹭了蹭。
高不迟忍不住睁开了眼。他用仅存的光感捕捉着那一点明亮。
他知道世界还是朦胧一片,就像他知道那个为他单膝跪地的人是封争一样。
67 dang in the dark
音乐先起头。和先前在特校的表演不同,开场舞的配乐很欢快。
观众们在黑暗中屏息凝神,期待着一份即将破土而出的欣喜。聚光灯打出光束,在舞台上活泼地跳跃着,映出一道道身影,却并不叫人看清楚。
直至每一束光都集中在主舞身上。
律动从指尖开始,目光不由自主地追着他的每一个动作,那修长的手从眼前轻掠过去,所有人都望向了那双紧闭的眼。
来不及细看,舞台上的灯便渐次亮起来。
节拍合上舞步,每一次摆手顿足都透着股欢快劲儿。那个漂亮的男孩儿潇洒自由,旋转摇晃时有如漫步云端。在紧凑的鼓点下,他有种游刃有余的洒脱,好像那天生就是他身体里的一部分,如同呼吸那样自然。
半明半暗的剧场里,人们兴奋地跟随节奏摇摆,为这场表演鼓掌叫好。
好些人还记得那个把他们吸引来的噱头。
那个主舞从头到尾都没睁开过眼。
蔚知在台下看得激动不已,小巴掌拍个没停,高兴得想哭。
高不迟不说话时,简直美得赏心悦目。他是蜜罐里泡大的孩子,骨子里天然透着股傲气,可他张扬之下又有些讨人喜欢的俏皮。他要在扭腰时吹一下散在额前的几绺发,要在回首时勾一下唇角,把万千可爱都融在一个笑里。
那些各式各样的形容词在脑子里换过一箩筐,竟然一个也安不到他身上,唯恐差了些味道,到头来只好取一个保守的“生动”。
在荒芜中,他是如此生动着。
蔚知像个小粉丝似的那么叫,先前他是见过高不迟跳舞的,那次他就哭唧唧了,没成想这次跳这么乐呵的,他还想哭。
眼眶热着,他“嗷嗷”了好几声,不舍得挪开眼,反手想从身后把背包拽出来掏纸。谁成想手伸到一半,掌心里就多了一张纸巾。
蔚知捂着心口,还在为高不迟的表演上头,他分了点心,感激地和蒋放春道谢。
蒋放春面无表情地在一旁举着纸抽,以便蔚知随取随用。之前蒋白梅感冒时装包里的,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舞台上的表演者们还在翩翩起舞,蒋放春端正坐着,偶尔眨眨眼。
还好蔚知没问他为什么不激动,要不他还不好说自己一开场就把助听器关了这件事。
虽然中间出了些小状况,但演出最终还是圆满完成了,且好评如chao。刚结束就有不少人上社交软件分享观后感,把高不迟大夸特夸了一通。
高小少爷美的,在后台一边换衣服,一边招来个小助手帮忙朗读彩虹屁。
几个朋友着急忙慌跑来找他,就见他坐椅子上傻乐了。
另俩闷着没声,蔚知先开了口,“嘿,怎么样呀你?”
高不迟跳第三支舞的时候跌了一跤,大家都吓坏了,坐前排的高家二老差点就要上台逮人了,结果这厮一撑地,利落地起身,竟然还能找回下一步该在的点,还跳完了整场。
“没事儿没事儿,不打紧。”高不迟已经戴上了墨镜,听着声音侧了侧脸,“就是左脚脚踝有点疼,可能崴着了。”
“那你还跳?胡闹。”没等蔚知回话,封争在那边冷冷抛来这么一句。
高不迟费劲吧啦地坚持表演,完事儿还遭这人数落,委屈得连话都说不出了。他不吭气,本来想冰释前嫌的,现在也只剩死磕的心。
蔚知好像想劝封争,高不迟竖起耳朵听,又听见那人跟别人借东西。
突然,那讨厌鬼二话没说就开始脱他的鞋,脱他的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