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火舌打着旋儿,舔过霍少德漆黑的衣角,蓦地随风而起,化为天空中的一缕缕青烟。
霍少德的大衣上落了不少散尘,仿佛在雪中站了许久。他面无表情地接过轻飘飘的盒子,刚要坐进车里,就见身后另一辆车迫不及待地驶到了他前面,里面坐着他那位野心昭然的二伯,俨然一副一家之主的领头架势。
“砰”一声巨响。
行驶中的车身一震,后胎瞬间扁下去,车子歪歪斜斜地蔫声熄了火,里面无人敢叫骂半句。
人群噤若寒蝉,侧目看向枪声的来源。
霍少德单手卸下弹夹,将枪抛进了燃着纸钱的火炉里,然后重新双手捧好盖着黑布的盒子,低头进了车。
车龙按照来时的顺序,一辆辆坠在后面,浩浩汤汤驶向墓园。
葬礼甫一结束,霍少德就立刻到集团全面接手工作。部门经理一个个都低着头,受刑似的在汇报厅外候着,胸口战战兢兢地憋着口气不敢吐。
这些年霍少德威名在外,早前为报复老爷子阻碍他自立门户,一桶金就是从集团嘴里硬抢出来的。经理天天追着老爷子屁股后头问:少当家的的小破公司,他们是能动还是不能动?
老爷子难受得脸色发绿,愤怒不是,骄傲也不是,坐花园里生了几天闷气,最后决定公事公办,猫捉老鼠似的跟自家儿子杠上了。
霍少德向来不理霍家事,但雷厉风行的狠辣手段与老爷子却相似得出奇。众人前脚刚夸完霍老后继有人,后脚就听说新任当家的从会议室出来,一抬脚就去了他自己专门用来逗趣的艺人公司,还安排了场突击英语演讲比赛。
传言,文曲娱乐董事长有个恶趣味,旗下艺人的语数外必须拿到同年高考卷子的90分,才有资格出道。就这,还是大红大紫的王牌艺人当年从100分苦苦求来的,哭得涕泪俱下我见犹怜。
“他们出不出道关我什么事?”霍少德觉得烦了:“我建文曲,就因为喜欢看别人考试答不出题的样儿。”
霍董的金句在练习生中代代相传,公司对艺人文化程度的苛求日益变态。
台上的艺人在用没人能听懂的英文做着蹩脚的演讲,台下的霍少德面无表情地伏案沉思,笔尖不时唰唰两下,直接划在每个练习生脆弱的小心脏上。
秘书推门而进,伏在霍少德耳边报告江家那边刚传来的答复,他的出现宛若天降救星,直接帮所有艺人请走了那尊煞佛。
霍少德把刚才乱写的字条拍到秘书身上:“给我准备这些东西。”
秘书欲言又止,最后答了声是。
霍少德回到老宅后直奔主卧,一把将熟睡中的青年从被子里拎出来,按住了后颈,掀起衣摆,俯身沉腰,就着昨夜残留的汁水直接将整个柱头挤了进去。
不明状况的人闷哼一声,以为噩梦还没醒,就着姿势把脸一埋,腿夹着被子一踹,意识骤然下沉,刚才断了的梦就又续上了。
霍少德快要胀爆了的地方就这么停在了半路上。紫红的怒根气势汹汹地堵在嫣红微肿的小嘴上,只有小半截陷进了白面团似的tun瓣里。
本是副旖旎的场景,但它却随着响起的鼾声一点一点不可逆转地萎靡了下去。
卜然睡得昏天黑地,兔子蹬鹰似的挣了两下,踩着霍少德的脚背又睡着了。
也不怪小孩心大,霍少德的眼皮子昨夜没阖过一分钟,卜然的两条腿自然一整夜没合上过。
了然无趣。霍少德抽身离开,屈膝坐在床头,将灯光调暗了些。
满是粗茧的掌心顺着小孩柔软发黄的头发往下滑,冰凉的手指缓缓掐在青年纤细的命脉上,指尖处传来一阵平缓而规律的脉动。
“我正在查。”霍少德突然说出句没头没尾的话。
如果那个人才是江名仁弟弟,我可以补偿你,可以养你一辈子。
但如果证实就是你……
霍少德投向卜然的眼神像在看一头怪物。
卜然早已分不清白天黑夜了,欺负他的人来的时候,于他而言就是白天。
他迷迷糊糊总觉身侧有个人,胸口的东西压得他喘不上来气,清醒一些后便反应过来了,除了绑架他的那厮,这张床上应该不会再出现别人了。
“我饿了。”卜然说,两只手被绑着,用脚丫子蹬那人小腿,蹬得理直气壮。
霍少德睁开半只眼,按铃让守夜的熬碗菜粥。他那个壮硕的体型勉强抢到了半张床,胳膊搭回了卜然胸口,像块千钧重的石头。
“你之前想叫我说什么?”卜然的调子里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我什么都配合说的话,你能不能放我走。”
霍少德双目瞬间睁开,眼神清明不含一丝困倦,声音依旧装得慵懒倦怠:“不能。”
“那能不能,别对我做那种事。”卜然低下头。
霍少德想了想,手背撑着下颌,盯着卜然那张人畜无害的脸,突然好奇起来这张眼罩下会是一双怎样的眼睛:“你为什么突然配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