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Z城二中晚自习结束,学生一涌而出,回宿舍的回宿舍,回家的回家,半小时不到,教学楼就已经是人去楼空了。
而这个时候,唐许才合上练习册,慢吞吞地整理书包,关灯关门,走出教室。
少年身量修长,因为缺乏锻炼显得有些单薄,宽松的校服校裤被他穿出了oversize的效果,苍白的脸万年面无表情,所有情绪都被藏在一副黑框眼镜之下。
转过一条街,岔路口出现在眼前。右边的街道是夜宵一条街,灯火通明,但却绕了二十分钟的路,左边是一条又长又黑弯弯曲曲的小巷子,穿过去就到了他要去的地方。唐许如往常一样,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黑灯小巷子。
张斜阳倒也不是故意跟踪唐许的。他逃了晚自习,和两个狐朋狗友刚从网吧上完网出来,身上一分钱都没了。正巧看见了他们班学霸拐进了他的地盘,——二中附近所有偏僻街角巷子都是他的地盘——凑上来给他送钱的嘛不是,于是他招呼着两个小弟尾随了上去。
“学霸晚上好——啊,巧了嘛不是,”张斜阳叼着烟头,头发剃得只剩贴头皮的一茬青。那烟已经燃了半根了,是他最后一根烟,被他掐灭了准备省着抽,此时拿出来找找气场,“你走的这条道,是哥们儿的地盘哦。”
唐许冷静地看着他,放下书包拉开,又把自己的校服裤兜内衬翻开给他看:“我没钱。”
张斜阳的台词还没说出口就被人抢答了,一口气憋在胸口,暴躁地一脚踹到唐许肚子上,他长得高大,又成天不务正业,不是在篮球场拍着球,就是在街头巷尾拍着板儿砖,一身健硕的肌rou,踹得唐许当即捂着肚子倒在地上。
“没钱?你走了老子的地盘你说没钱?那怎么办,要么给过路费,要么老子剁了你的脚!”
两个小弟一左一右地上去,一脚脚地踹在唐许的背上和腿上,一边骂骂咧咧。
地上的人被踹地蜷缩着,双手护着头,却依然咬着牙一声不吭。
张斜阳听着那一声声脚踹在rou上的声音,见这四眼田鸡还不求饶,只好出声:“停停停——这样,念在咱们同学一场的份儿上,明天,这个时候,这个地方,把钱带来,不然——”张斜阳把烟一捏,狠狠地扔在学霸的脸上。
“听见了没!”
唐许喘着气,痛苦地皱着眉,他的眼镜已经掉在了一边,被小弟一号一脚踩了个粉碎,狭长的凤眼失了焦距,眯着眼看向张斜阳,半晌,点了点头。
张斜阳这才带着小弟一号和小弟二号心满意足地走了,临走之前还威胁了唐许一番。
第二天晚上,张斜阳刚刚九点就等在了巷子里,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等了二十来分钟,才等到人。
唐许没来得及去配眼镜,带的隐形,没有了黑框眼镜,竟是像换了个人似的,叫张斜阳愣了两秒才认出来。
“钱带来了吗?”
唐许站在巷口没朝前走,而是退了几步。
张斜阳刚要上去追他,就见巷口停了好几辆车,陆陆续续下来十几个黑衣墨镜的大汉。
面无表情的唐许背着校门口九十九块钱一个的尼龙布书包,穿着被评为“全市三十六所中学最丑校服”的宽大校服,头发像是姥姥剪的。
他对身后的人挥了挥手,那群人便站成了一排,只出来了三个人,抓住转身要跑的张斜阳。
这些人还穿着西装皮鞋,带着墨镜,像是黑社会出街。为首冲过来的那人一脚踹在张斜阳的肚子上,把他踹出去两三米,碰地倒了下去,脑袋似乎磕到了什么东西,让他大脑空白了一瞬间,整个人天旋地转,一股想要呕吐的感觉。另两人跟着上来猛踢他的后背屁股大腿,但他已经无暇顾及身上的疼痛,他觉得天地旋转越来越快,呕吐感越来越强,耳边的动静越来越模糊。他摸到了从头上涌出来的温热ye体,第一反应是完了,上医院的话又得花多少钱啊,第二反应是,他可能撑不到医院了。
他从护着脑袋的双臂间,看见唐许站在一旁冷静地看着他,那双眼睛里毫无情绪波动,既没有报复的快感,也没有一丝同情。失去意识前,他听见唐许用他那毫无感情起伏的声音问他:“还收保护费吗张斜阳?装黑社会你够格吗?”
剧烈地疼痛伴着天旋地转,眼前终于一片白光闪过,张斜阳彻底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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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轻、轻一点——公子,奴家要死了、哦呃……”
醒过来的时候,张斜阳一身酸痛,尤其是双腿之间,火辣辣地疼,脑袋倒是毫无感觉。迷迷糊糊中他想,太他妈损了吧,我都晕过去了他们还踢我的蛋???
意识慢慢清醒,张斜阳察觉出自己正一丝不挂地躺在柔软舒适的被窝里,耳边是女子渐趋高亢的呻yin——
嗯????
张斜阳一跟头坐起来,被子从起伏的胸口滑下去,这一用力,腰部和腿间的酸疼更甚,但张斜阳没顾及上,他目瞪口呆地看着一旁矮塌上正上演活春宫的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