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哀家身边来,陪哀家说说话。”
与此同时,顾清霜正与几位相熟的嫔妃坐在院中廊下。几人手里原也各有针线,但岚妃对此毫无兴致,婉婕妤自知不在行也懒得穿,顾清霜倒原本觉得自己针线还行,结果穿过第三针时抬眼一瞧,旁边的采双不知不觉都穿了七八根针过去了,当即就放下了自己手里的。
就这么着,情势一转便成了几人一道看着采双穿,她倒真是聚Jing会神,直至穿完最后一根才舒着气抬头。蓦地察觉到这四面八方投过来的目光,整个人都一愣:“怎么……”
不及她多问,婉婕妤已将她手里的东西拿走,又将她也拉起来:“快走,我瞧着还没人进殿去复命,十之八九是你最快了!”
她走得太急,采双不及反应,只顾着跟上。进门时直被门槛一绊,正被太后瞧见,便斥婉婕妤:“你素来最是端庄,怎么也毛躁起来了!”
“太后娘娘息怒。”婉婕妤赔着笑,压住脚步走过去,将那穿好的针线一递,“淑充衣穿好了,可是头一个么?”
太后略微一怔,笑意便绽开:“这还真是头一个。来来来,墨竹,快,把那玉如意给她。”
“谢太后娘娘。”采双欣喜不已,叩拜谢恩。玉如意接进手中,凉滑细腻。
这样的其乐融融背后,自也是几人欢喜几人愁。有些从来不得圣心的嫔妃原想着要在太后跟前露一露脸,眼下见已无拨得头筹的机会,不免心神黯淡。还有一些对宫中局势打听得清楚,见状更不免生出妒火――有些人平顺起来,未免也太平顺了。柔婕妤一人得道不算,竟还要拉得身边的鸡犬升天?
不多时,这彩头已被争了去的消息就传遍了慈寿轩。凌贵人后院的亭子里消暑,原是也没打算争得彩头,闻讯却禁不住地狠狠啐了口:“贱蹄子!我就知道从前那般盯死了她是没错的!但凡让她露了脸,她心思可多着呢!”
身边的采芝小心地劝着:“娘子莫气。她如何能针线好?说到底还不就是伺候人的工夫罢了。这也就是碰上七夕能讨几分好处,放在平日,皇上哪看得上眼呢。”
凌贵人的气却未消半分,自顾自地又骂着:“这没心肝的东西,攀了高枝便不记得自己是谁了!昔日早就该打死她,草席一卷扔到乱葬岗去!”
采芝不及说话,身后传来一声笑音:“贵人妹妹这直爽的性子,叫人说点什么好。”
主仆两个都打了个激灵,齐齐回过头去。定睛看清来人,倒又松下口气――还好,不是与柔婕妤交好的人。
明嫔步入凉亭,施施然在一旁坐下,打量凌贵人两眼,含笑道:“贵人妹妹与那起子贱婢置什么气?靠着攀高枝得意了几天的东西罢了。况且若说高枝,宫里头又不止柔婕妤这一枝。”
凌贵人眼中不由Jing光一现。
她虽从来也不得宠,却好歹也进宫这么多年了,不至于连明嫔这么一句话都听不懂。当即便心chao涌动起来,欣喜几要从面上溢出:“若是晴妃娘娘……”
明嫔却不欲听她说,眉心浅浅一蹙,看向凉亭外的湖泊:“我表姐没说过什么,贵人想多了。”
凌贵人刚涌上来的喜悦又淡去。
“不过人在宫中,多几个姐妹总归是好事吧。”明嫔说着顿了顿,目光转回来,浅含着笑,“皇上近来忽而不肯多见表姐,想是柔婕妤没少嚼舌根。若是端贵人再诞下三皇子,唉……”
明嫔眼中浮起愁绪,摇一摇头:“我真是心疼表姐。”
说罢就站起身,唉声叹气地走了。凌贵人好生怔了怔,想说这话怎的没头没尾的。
明嫔离开好一会儿,她才终于慢慢回过味儿来。
――明嫔这意思是……若端贵人腹中那一胎“没了”,她便有机会结交晴妃?
这念头在凌贵人心中一动,就让她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她慌忙将这心思压制,急喘了几口凉气。
然而过不多时,这念头却又冒了出来。
那可是晴妃。
倘使能被晴妃拉一把,便是一辈子不得宠她也认了。
眼下这般孤苦无依的日子她是受够了,宫人的白眼、吃穿用度上的克扣……打从采双攀上了柔婕妤,她就时常会想,自己过得是不是还不如采双好。
不远处,羊肠小道拐到尽头,便是一片假山。山下有石洞,幽深僻静,眼下天色已晚,没什么人会专门往里去。
明嫔步入洞中,到正当中时,如贵人迎了上来:“姐姐。”
明嫔笑了笑,如贵人垂眸:“姐姐把话说到了?”
“自然说到了。”明嫔点点头,神情却有些不安:“可这管用么?到底是关乎皇嗣的大事,短短几句话,她……”
“姐姐这是与她不熟。”如贵人倚着石壁,轻笑了一声,“我与她自幼相识,最知道她的性子。她最是个沉不住气的,又爱与人攀比。那淑充衣从前是她的婢子,如今却这样春风得意,她怕是已不知怄了多久。如今有人能让她压过这份风头,她必定动心。”
“我是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