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窗帘开了一半,灿烂的阳光照在木地板上,细小的尘埃漂浮在空中被照得闪闪发光。
这一觉睡到太阳晒屁股,叶之幸已经上学去了。
叶斯澄睁眼第一次试图起身的时候腰部肌rou酸到根本发不了力,挣扎着起来了一半又倒下,发现完全无法不借力起来。
他重新躺回床上缓了几分钟,手撑着软绵绵的床支起上半身,一点点把腿挪下床。
有够要命。身上每一处都发胀发酸,跟被人揍过一样,心脏跳动的频率也不大正常,明明心脏只长在胸腔里,但无论是太阳xue还是手臂内侧都好像凭空又多出来两个心脏,震得他发慌。
昨天他的洗漱用品被叶之幸拿了上来,叶斯澄怀着一点小期待推开浴室门,他期待着叶之幸没有把东西拿走,期待着今天同样可以睡在哥哥身旁。
蓝色漱口杯还跟昨天晚上一样放在浴缸旁边,当梦想成真的那一刻他有种突然被人托起的眩晕感。
镜子里的人眼睛里还有过于明显的红血丝,叶斯澄用手撑开眼皮,滴了点眼药水,眼药水里有薄荷的成分,又冰又凉。
闭着眼的时候叶斯澄眼前浮现出刚才镜子里的自己,瘦了,怎么看怎么憔悴,虽然底子还在,但比起以前被人照顾的时候还是差劲了太多。再这样下去叶之幸会不会觉得他长得难看,叶斯澄擦掉流出来的眼药水,重新洗了把脸,看着镜子拍了拍脸颊,告诉自己,要多吃点。
洗漱完叶斯澄深呼吸一次又吐气,扶着楼梯的扶手往楼下走。
他睡眠向来浅,一有动静就会醒,结果今天叶之幸起来了他还睡得那么死,一夜无梦,到现在自然醒。
电击以后这么累吗,还是水里有安眠药。
一切的疑问在他看到餐桌上的华夫饼时烟消云散。棕色的包装盒,中间透明的塑料膜让人可以看见里面淋上巧克力酱的华夫饼,香味已经从封闭的小盒子里飘进大脑。
这是叶之幸给他买的早餐!
哥哥在路上买了早餐又折返回来,这是麻烦的事情。叶之幸为他做了麻烦的事情,这一认知让他心情大好。
叶斯澄迫不及待的拆开包装盒,拿手机拍了张照片。等拍完照他伸出手拿在手上,看着面前香喷喷的华夫饼,张开嘴巴咬了一大口,要是平时他肯定兴奋得腿都在晃,可现在腿酸不说,遛狗的时间也马上要到了。
很多事情都发生的突然,特别是昨天,他得到了难得的机会,把兼职抛之身后,假也没请就消失了,好在Carla太太没计较,只是上午工作的钱打水漂了。
叶斯澄一路被三条成年的拉布拉多拽着往前跑,也不知道是他遛狗,还是狗溜他。
把狗送回Carla太太家,叶斯澄Jing疲力尽坐在门前台阶上,靠着门框把力气卸掉的瞬间感觉身上的骨头彻底散架了。
又睡着了,叶斯澄半梦半醒中努力想让大脑清醒,可眼睛大脑都不听使唤,强忍着睡意清醒一两秒又自觉闭上,在意志挣扎的最后一刻,他想起老师之前说过的话,人将死之时极度疲惫,渴求睡眠。
固定大门的螺丝旧了,每次门推开都会发出零件干涩摩擦的声音,不算大声,但很刺耳。
眼球在眼眶里不安的转了转,叶斯澄抬眼,鼻子动了动,闻到了叶之幸身上的味道,门是开着的,里面的人在换鞋。
起来的时候手被压麻了,叶斯澄靠着门框进去,猛的一下扑到叶之幸身上,抱着他喊了一句哥哥。
叶之幸没有动,没有说话,这几乎算是在纵容他了。叶斯澄这下抱得更紧,叶之幸是热的,在空调中他身上的热度更为明显,叶斯澄闭着眼睛靠在叶之幸身上呼吸带着体温的空气,感觉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重新活过来。
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可以,他这辈子都不想起来了。
“够了吗。”叶之幸让他抱了好久才开口。
“够了。”叶斯澄离开怀抱前还不舍得的用脑袋蹭了蹭叶之幸的衣服。
叶斯澄换好鞋拿起手里的袋子,询问叶之幸:“哥哥今天晚上想吃什么?我买了牛排还有鸡翅。”
“吃过了。”
“哦。”叶斯澄有些失落的拿着东西去厨房。
从厨房里的窗户往出去可以看到外面亮着的路灯—— ——八点才亮。
回来得比平时晚。叶斯澄咬了下嘴唇:“哥哥你吃炸鸡吗?”
叶斯澄处理着砧板上的鸡腿rou,想着红烧鸡丁上次做过了,这次要不要换个口味。
电视里播的是摩托车比赛,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随着主持人慷慨激昂的解说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
他的声音就这样淹没在欢呼中,叶斯澄切东西没法分神去看叶之幸在干嘛,只能一边小心剔骨一边顺着自己刚才的话继续说:“吃了晚饭也可以吃一点宵夜啊,而且看电视很适合吃东西的。”他对叶之幸说话总有一丝撒娇的意味,带着很多感叹词。
“不吃。”叶之幸专注的看着电视,腿搭在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