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晦涩。
是夜色吧,暗礁的天空从来看不出晨昏,此时不过深了少许,就好像从常态中剥离出来,完全变了一个地方,Yin冷、晦暗。
光线的变化如此明显吗?乌鸦之前一直很忙碌,没空杵在地上欣赏风景,也不会去做这种无趣的事,天顶的光晕变化莫测,令人不安,也没法儿预示航行中即将启动的风暴,最多作为占卜的依据。
占卜,像他之前做的那样。试图从任何地方捕捉蛛丝马迹,这确是一种占卜,占过去,卜未来,眼前的人他当做朋友,也是他预搭的跳板,却没想到他们曾经是这种关系。
眼前的人名声赫赫的守护者,沉默寡言的女人,她摘了头盔和手套,面孔冷淡,半坐在快雀上调试手中的武器,她的跃迁船停在不远处。事件还没结束,那些虫子还在地表下蛰伏、活动,女人此次也仅仅为了公事而来,而他只是个离开了蛛王的地盘、还在为前往人类最后之城而踌躇的独行者。
但这个碰面也不算意外。
女人抬眼看他,也没有不耐烦,等他发言。
我想再问一次,为什么为我做到这个地步?
你想听什么?
一个复仇者变成圣人的故事。乌鸦说着,语气不自觉带了一丝讥讽。
这理由有实际意义吗?他不知道,只是觉得该问问,这个终结过他的生命的人,是否会因为他作为负光者复活了,就遵循某些约定俗成的信念,放下前尘恩怨。
如此软弱,以至可笑。
两人的机灵很默契的躲了起来,格林特担心的事已经发生了,但在它看来比它预想好很多,起码它的守护者没有因此产生什么不良情绪,他接受得很平静,毫不意外自己的曾经。
机灵看着这个硬挤进自己守护者背包的家伙,它也察觉到乌鸦在说什么,一时不知道表达什么情绪好,也没把格林特赶出去。
我我想它试着小声说。
格林特的眼睛眨了一下,示意它安静,背包外面又有人说话。
你怎么认为都行。
女人的声音还是很平静,似乎并没有被挑起什么情绪。
机灵默叹,凑过去蹭了蹭格林特的尖角,以示安慰,并开始担心它们今天要复活几次自己的守护者。
你不在意我怎么想,我知道。乌鸦点点头,他试着找个好点的说辞,但徒劳无功,他好像从未因这种事站在过请求他人的立场,根本不知道怎么委婉,只能直说:但是我想知道你的想法,你觉得毫无意义的事,我
他又顿住了,为什么?他当她是朋友,想知道她如何处理这根深蒂固的隔阂?还是只想知道她还是不是那个杀伐果断的仇敌?可这种事真的一定要
一定要问个明白吗?女人放下手中的活儿,把背包放到快雀上,你不能说服我。
你是对的。乌鸦叹口气,算了,他想,反正女人已经表过态了,就算他心生芥蒂,以后各走各的路,她也不会把他怎么样,就这样吧,也没什么不行的。
乌鸦转过身,他打算离开了,女人的公事并不需要他帮助,他也需要找点儿活计发泄一下,整理整理思绪。
不过,我给你一个机会。
什么?乌鸦讶异,他再看过去,女人已经从快雀上跳了下来,正在活动关节:你的猜想实在好笑,我不打算当成没听到。
她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跟我打一架。女人把带甲的外袍和臂铠脱了下来,只留里衬,向他走近,这儿不是熔炉,不用光能,你赢了我就说。
我接受。果真是机会。乌鸦也脱下了身上的衣甲,他注意到她交握活动的纤细的手,于是也摘下手套。
但这个机会并不容易取得。
女人确实在认真跟他打架,准确的说是缠斗她显然很擅长利用柔韧性的优势,力量也足够大,好像真的很介意他的发言,下手非常重。
乌鸦拧腰想别过一记正中的寸拳,但还是挨到了,和身上其他地方的痛楚连成一片,他咧了咧嘴,也报以一拳,女人硬接下来想卡住他的手腕,但他没让她得逞,甚至贴上去一个提膝,却又被她预料到了,弯腰按下后跳一气呵成,两个人分开了,对视一下,又由她一个前冲拉近。
在分开之前,乌鸦嗅到了她的发香。
像是一缕木绒,从鼻尖飘进了脑海,落进干涸却隐秘升温的火盆,带来了引燃的机会。
他他的肢体越过思维先一步做出了动作,他借着女人一个踢腿的机会矮身撑住,扫过她另一条腿,把她绊倒在地,在她的腿夹住他脖子之前抓住她大腿后侧,往上一按,然后倾身压了上去。
女人似乎发现他的意图变化了,她好像有点儿困惑,动作慢了一拍,让他成功的按住了肩膀,他低头,对上她的眼睛,没太多情绪,只有一些诧异。
这个姿势保持了几秒,尽管只是一小会儿,但两人剧烈的喘息和心跳都有少许平复,女人也看着他,开口,应是询问: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