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自令人牵了马,将谢珏一行人和宁怀瑾送到了府衙门外,又依照着谢珏亲卫的人数调配了多一倍的禁军随行,才勉强能安心。
“此去前线凶险异常,皇叔与昭明都要保重自身。”宁衍负手站在台阶上,沉声说道:“现下隆冬,冰天雪地里行军不易,若前线有什么难处,不必自撑,都回信来报便是,无论何事,自有朕替你们一力担着。”
谢珏和宁怀瑾齐声应了声是。
宁衍顿了顿,又冲着宁怀瑾招了招手:“皇叔。”
谢珏知道他们叔侄俩这是有话要说,见状贴心地往后退了两步,给他两人让出了说话的地方。
“还是与先前一样。”宁衍低声说:“皇叔身边带两位影卫,这次朕留下秦六,将十里换给皇叔。其他一切都与往常一样,调遣吩咐间,皇叔不必心有顾忌。”
影卫里,排行越靠前的年龄越大,本事自然也就越好。
宁怀瑾倒没觉得他一下从“六”变“十”有什么不妥,反倒是宁衍怕他多想,紧接着解释了一句。
“我留下秦六,是还有些别的用处。”宁衍说:“只是现在诸事未定,我不好跟皇叔细说。”
“我明白。”宁怀瑾忙道:“寻常将领去战场,哪有影卫随身护着,无论是谁,都是陛下的心意,我心里清楚。”
外头不比屋里,当着一队亲卫禁军的面,宁衍不好再多说些什么rou麻的嘱托之语,只能拍了拍宁怀瑾的肩膀,转过头对着众人道:“此去前线,路途虽不远,却也要小心谨慎,万不可出甚差错。”
“朕的将士皆是有勇有谋之人。”宁衍笑道:“朕就等着你们的好消息了。”
第140章 排兵
正月十五一早,宁怀瑾和谢珏终于抵达了信阳城。
为了稳妥起见,他们选了官道走,是以比正常路程晚了两天。
程沅不像他们这些习武之人可以日夜兼程,走到一半时便跟他们分成两路,随着商队走了,算算日子,大概再有两天才能到。
信阳已经进入了战备状态,在宁怀瑾和谢珏抵达之前,已经遭遇了两小波伏击,还好守城的副将心里有数,所以没出什么大乱子。
但信阳显然已经不安稳了,身处前线,外头就是炮火连天,哪怕是打不进来,光听着也是怪吓人的。
信阳年前攻城时本来就伤了元气,现下还没养好,宁怀瑾思索了一路,进了府衙头一件事,便是叫当地的官员出来盘点城内剩下的平民百姓。
若是有处寻亲的,以朝廷的名义发上一笔钱财,当做盘缠路费,将他们送出信阳。若是实在没处可去的,就集中起来,送回后方几处小县找个客栈医馆什么的暂且安置。
信阳城虽说剩下的人口不多,但归拢了一番,也是笔不小的开销。
宁怀瑾知道,年前宁衍刚在粮税上跟宁铮打过一场暗仗,料想他现在手头也不宽裕,于是干脆未曾上报,这点钱从他自己账上就出了。
恭亲王摄政十年,虽然做官清白廉洁,但架不住宁衍偏心,明里暗里的赏赐从来没断过,手里也颇有几分家底。
有他这尊大佛在背后撑着,信阳府内剩余的平民在三天内也搬了个七七八八。
谢珏将信阳的守军打乱重组,分左右中军都收进了信阳城,拆了一半民居,将整个信阳都划成了驻军地。
信阳这边紧锣密鼓地安排着,对面也没闲着,这些日子以来,不说信阳对面的淮滨横川两县,就是顺昌府,也有了新动作。
据探子回报,顺昌府从正月初十开始戒严,全城许出不许进,主城周遭的守卫也换了一茬,眼见着比之前更家森严。
宁怀瑾听说这事儿后跟谢珏关起门来研究了片刻,都猜到了一个可能——或许是宁铮来了。
就像宁衍先前猜测得那样,皇室子弟,哪怕是再天资不济,好歹也是从启蒙开始就在六艺和兵法里打转。
上没上过战场另说,但纵横谋划,兵法调度和武艺骑射好歹都是学过一圈的。若真论起来,宁铮学这些的年头倒比宁衍还多一倍有余。
“陛下说得对,他现在已是无人可用了。”宁怀瑾将两根木棍插在沙盘上的顺昌府附近,沉声说:“所以他坐不住,哪怕不亲上战场,也要找一个离战场更近的地方,时时刻刻盯着前线才能放心。”
“他要是现在还不来,我倒要佩服他了。”谢珏顺手往火盆里丢了块小臂粗的木柴,说道:“前线探子来报,说是安庆府也戒严了,有三路兵马从安庆府出来,分别往顺昌周遭的几座城去了,我猜是宁铮出门的障眼法——多疑之人惯爱用这套。”
前线条件不比后方,许多金贵东西都没有。炭火都少得很,屋里烧着的火盆也只能用木柴,烧起来辟啵作响。
信阳府的府衙先前被谢珏指使着亲卫从里到外拆了一通,内院拢共拆成个大院,改成了伤兵所。外院被改成了军情处,几间房中的墙板砸掉,拢共拆成一个大书房,用以日常商议军情所用。
前线没什么异常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