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脚没轻重的贱娘们!”
女侍狠狠地撞到了桌角上,两滴血飞溅入安保庆的酒杯里,仍不忘跪下连声求饶。
安保庆勾唇冷笑着,稳稳举起酒杯,将酒水浇到了那名女子头顶。很快便有人将她带了下去。
他拿帕子擦了擦手,换了新盏,又给魏虎倒了酒,好声劝道:“不合意换了便是,睿王何须要跟这种下作之人置气。”
魏虎的气还没撒完,心中百般不痛快,直接掀了壶盖去喝酒,又愤愤道:“母亲这几日给皇上选了那么多官宦女子,个个都是品貌顶好的。可他一个都瞧不上眼,就守着那前朝余孽的屁股夜夜疼惜得紧,白白委屈了那些可人儿。”
安保庆挑眉笑问:“睿王这么说来,可是有称心的?”
魏虎往地上啐了一口酒:“有称心的又如何?皇宫里那些个Cao蛋规矩,他皇帝没纳妃子,我这个做亲王的还能把女人往宫里带?那些官宦人家出身的妮子,又不像这儿的下贱玩意,可都是要体面要名分的,也不愿被本王养在宫外凑合。”
“究竟是哪家女子?下官不才,不过在邺京门路还算通,可先去给睿王打听打听。”
魏虎撇了撇嘴,压低声凑过去道:“只知她姓许,父亲好似是在司谏院当差的。安大人可听过这号人物?”
安保庆想了一想,笑道:“这朝中许姓的官员不少,可司鉴院只有主簿姓许,名叫许良正。他家是有个女儿,听说的确是貌美非常。”
“许良正,嚯,原来是许良正家的!”
魏虎记下了这个名字,又举起酒杯与他碰杯:“他女儿我在宫里一见就十分欢喜的,此事若能促成了,你往后便是我魏虎的亲兄弟!”
安保庆没饮下这杯酒,长长叹了一口气,“若是换做别家的千金,兴许还能卖我这刑部尚书一个面子。可许良正既是司谏院的人,司谏院都是帮硬骨头,眼中口中尽是些纲常礼义,有时连燕相都得顾忌他们。此事怕是不好办呐。”
魏虎听了有些急,霍然站了起来:“那不如,本王便搬出宫来住,在宫外总不必顾忌那么多!我是当朝王爷,还配不上一个主簿的女儿么!?”
“配得上配得上,是许良正高攀。”安保庆笑着先稳住了他:“可也不急在这一时,道理都与王爷您说过了,王爷与长公主入京不久,等先将皇宫住热乎才好。再说了,皇上的心思又不在许家女身上,这段时日下官替您盯着许良正的女儿便是。”
他又沏了一杯酒,“说到底,还是那余孽害人不浅。”
“可不!”魏虎重重地搁了酒杯,火气更甚了:“林荆璞便从没给过本王与母亲好脸色!他是个前朝祸害,没名没分的,凭着屁股便能在宫里掀翻天,这算是哪门子道理?他早该死绝了!”
“要不是皇上护他护得紧,王爷想要对付他,还不是同碾死一只蝼蚁一般。”
魏虎听了,闷哼一声,又若有所思。
安保庆又露利齿一笑,话锋一转,安抚道:“前几日王爷不是说想要骑马么,下官已在西边寻了一块空地,买了一批黄骠马来,都是从小吃北境草长大的上好货色。改日得空,叫上几个马术好的,一同去给王爷助兴。”
魏虎听到这等趣事,才稍稍展眉,合掌道:“好啊,这邺京城里虽好,可惜都是砖房,看多了便令人生厌。我家先前便是养马的,虽比不得北境的马,可也都是良驹,如今想起来还是在马背上快活。”
“听闻王爷是驯马的好手,下官早就想一睹风采了。”
魏虎鼻孔微扩,没由来嗤了一声,想到了什么,玩笑鄙夷道:“说起驯马,皇上从小跟我一起混,也不比我差多少。”
耳边微微起了阵风,安保庆轻挑眉峰,以为是听岔了话。
-
夜梦难安。
梦里,魏绎日夜无休地刷拭马毛,他累极了,失足从马上摔了下来。
马背很高,摔下来很痛。
紧接着,数不清的马驹朝他奔来,马蹄重重地踩踏着他的胸腔,蹂|躏着,欺压着,要将他的心肺踏穿,并碾碎到尘泥中。
求生本能让他紧紧蜷缩着,想去抓住马栏,可他怎么也够不着。
耳边皆是刺耳的笑声与骂声,翻来覆去,骂的统共也不过是那几句“孽种”。一遍一遍,他听够了,可无论怎么嘶吼呵止,马背上的人只是欺他更凶。
他不剩别的念头。他要杀光这儿的马,杀光所有的人,踩着他们的尸,喝干他们的血!
可喉间里全是马粪与血腥混杂的气味,他觉得他快要吐了……
他忽意识到,天道不公,他才是要被杀的那个!
终于,他察觉到有人对自己下手了——
魏绎几乎是从床上惊醒而起,熟练地从枕下抽出一把匕首,掀开被子,挺身覆压而下,刀刃已架在了那人的喉间。
林荆璞被压得不好动弹,他望着魏绎,有半分怔,刹那间,喉间已被刮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好大的杀气。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