伝姑姑没在多问,微微欠了下身便提着宫灯转身走了。
唐龙这才想起这女人是太后身边的人,见人走远问廖真,“朕不过出去半天太后就知道了?”
“城里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太后怎么可能不知道。”接着又道:“又岂止是太后,怕是满朝官员此时都知道了。”
唐龙心说,知道了也没什么吧,我不过就是出去走走而已,这也不行吗?“你的意思是,朕就应该呆在宫里,哪儿也不能去?”
“皇上说笑,您是天子,这天下都是您的,皇上想去哪里谁又敢拦着。”
“那朕就搞不懂了,既然朕可以出宫,那你们犯得着这么紧张吗?”
“皇上,太后是您的母亲,她担心您的安危您应该理解她这份苦心。至于奴才,只是为了保护皇上,绝无任何恶意。”
“这么说,朕还是可以出宫了?”
廖真微微一笑,“这是自然,皇上若是还想出宫只需先知会奴才一声,奴才好先做安排,也免得遇到今日的状况叫人措手不及。”
唐龙冷哼一声,“廖真,你心里打的什么小九九朕一清二楚。不过,念在你今日救驾有功的份上,朕就不跟你计较了。行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慢走不送!”
砰!正殿的大门狠狠的关上了,廖真扶着额头露出一脸的无奈。
时至亥时,凤仙宫还亮着灯,太后正在修剪她最喜欢的那盆玉兰。
这个女人还很年轻,白皙的脸上一丝皱纹都没有,金丝凤袍把她衬托的更显美丽端庄。二十岁便生下当今皇上,之后便一路扶摇直上,恩宠无人可比,一年后又生下齐王,可惜齐王赢弱,年纪轻轻便重病而去了。
“皇上受了伤?”
伝姑姑点点头,“伤在了脸上,不过,并不严重。”
“这也怨不得别人,让他吃吃教训也好。......那些人可都处理了?”
“落在廖大人手里,估计这会儿都过奈何桥了。”
“说的也是......”说起廖真,太后神情微变,又问,“皇上今夜没留他?”
“是!”
太后一剪子剪断那根多余的枝叶,慢声道:“看来宫内的传闻果然不假。”
“正是。”
太后不知所谓的点了点头,“在外面守了那么久,辛苦你了。”
伝姑姑恭敬的一弯身,“何来辛苦,为太后办事是奴婢的本分。”
太后微微叹息一声,“这个廖真也真是厉害,一招釜底抽薪就把哀家的人全给弄走了,否则也不用劳烦你去给哀家盯着了。”
“不敢不敢!太后若想再安排人进永圣宫也不难,奴婢已经物色了几个人选,绝对可靠。”
“廖真做事滴水不漏,永圣宫现在就是铜墙铁壁,想安排人进去,哪有那么容易!若硬是安插进去不但起不到什么作用早晚也会被弄走,又何必多此一举。”
“太后说的是!”
“如今看来,只能走另外一条路了!......哎,毕竟是哀家的儿子,到头来还得我这个做娘的护着他,那孩子,还是太善良了!”
伝姑姑暗自一琢磨,却猜不透太后所指的另外一条路是什么,虽为贴身婢女,但有些事太后是不信任任何人的。“他终有一天会理解您这份苦心的。”
“张如海的事刑部可查清楚了?”
伝姑姑有些意外,此时太后为何会突然提起那个小小知府,难道这另外一条路指的就是他?“已经水落石出,牵扯在朝官员共一十二人,已经全部被抄了家,关押在刑部大牢里,下个月问斩!”伝姑姑倒背如流的将全部官员的名字一一报给太后听,最后提到的一个名字是桂豫,这人是户部的三品官员,在此案中他被定在了主谋的位置上。
太后听罢冷笑一声,心中暗道:果然如此,一个个小小的三品侍郎竟然是主谋,真是笑话,桂豫的为人谁人不知,性子懦弱胆小如鼠,凭他怎么可能做出那么大的案子,此事怕是只查到这里就停了手吧?
桂豫的恩师是公孙罹,要说这件事公孙罹没有参与,谁信?
就是不知道到底是谁在保他,难道是皇上?应该不会,皇上大病初愈不理朝事,整日在永圣宫胡闹,他哪有心思理会这个案子。何况皇上一向很讨厌那个老头子,又怎么会保他呢?
难道是廖真?
开平卫的水患是他处理的,但是却没听说他还插手了张如海的案子,“此案,内廷司可有插手?”
伝姑姑摇头,“廖大人一直忙于治理开平卫的灾情,并没有过问贪污案。最近几日他连刑部都不曾去过。”
如此太后更是想不透了,若是没人作保,那公孙罹是如何从这件案子里脱身的?难道是他早有察觉,张如海一抓捕归案他就销毁了所有的罪证?又或者他许了张如海什么承诺,让他不敢吐露实情?
“明日你去刑部大牢一趟,务必让张如海吐出实情,哀家要知道,这案子的背后到底还有没有落网之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