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觉得永圣宫的大殿这么空旷,从未觉得周围这么寒冷,明明朝阳升起,却似有无尽的黑暗笼罩。
“其实,我什么都知道......你在永圣宫的大殿里藏了好多驱鬼的黄符,梁上还放着金钱剑。你个傻瓜,跳上跳下的藏也不嫌累,却忘了铜钱会反光。”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了金砖地上,厚重的殿门被人大力推开。
太后带着一帮人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眼见床上一幕,差点咬碎了一口的白牙,“来人,给哀家搜!”
“是!”侍卫得了吩咐再不顾礼节,抄家一般的在大殿四处搜了起来。
唐龙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也无心去阻止,呆呆的看着怀里的人,一动也不动。
不久听见有人说,“禀太后,解药找到了,藏在暗格里!”
太后一听气急攻心两眼瞪到血红,几步走上前来啪的一巴掌甩在了唐龙的脸上,“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他为救你服下毒药,到头来你却如此害他!来人,把他拖出去!”
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唐龙被侍卫毫不客气的拖到了门外,眼见着大殿的门砰的一声在眼前合上,还是久久回不过神来。
“皇上,皇上!”匆匆赶来的玄雨小心的扶起他,“皇上,您没事吧?”唐龙轻轻的摇了摇头,目光呆滞。
大殿的门不久后又打开了,里面有人端着水盆进进出出,太医院的人也都拎着药箱蜂拥的挤进了门。
堂堂一国天子的唐龙却像个守门的侍卫,往来的人全都当他是无物一样不予理睬。
打探消息的玄雨悄悄的回到身边,小声的告诉他,“皇上,廖大人,醒了。”
唐龙轻不可闻的应了一声,呆愣了半晌,慢慢的穿过人群离开了本属于他的永圣宫。
转眼间风云突变,转眼间改朝换代,转眼间他便已成为了历史。坐在正德殿的龙椅上,一切往昔皆如昨日才刚刚发生的一般,一幕又一幕的从眼前闪过。
文武百官高呼万岁的声音,廖真的音容笑貌,所有所有的一切却都填不满这空空旷旷冷冷清清的大殿。
不知不觉夕阳已西下,玄雨一路小跑的进了殿门,“启禀皇上,据太医院的人说,廖大人所中之毒已经彻底解了,只需静养几日就无碍了。”
唐龙听了沉默良久,轻声的吐了两个字,“研磨。”
“......是!”
平日里廖真时常嘱咐他照着薛胤的书法练字,免得哪日用到时被人看出不妥,天天写日日练却从不曾写到任何一道折子上,今日正式提笔想不到写的却是这样一份诏书。
有史以来当朝天子第一份罪已诏,有史以来当朝天子第一份退位诏书,唐龙盖上最后的御印,从此以后他便再也不是皇上。
丢下笔那一刻唐龙无端端的笑出了声,都说现代人穿到古代能呼风唤雨改朝换代,自己偏偏却是个最失败的例子。一睁眼便坐拥天下,龙袍加身一朝天子,可到头来却发现自己竟是个冒牌货,而且越混越惨,最后还亲手弄丢了皇位。
自己永远是个失败的人,这一点根本不会因为时间和空间的改变而改变。
玄雨再次回来时天色已经暗了,手里端着清茶,看见龙书案上笔墨尚未干涸的诏书惊慌失措的跪在了地上,“皇上,您,您这又是何苦?”
“想不到最后陪在我身边的只有你了。”
玄雨轻轻的呜咽起来,“皇上说哪里话,您是天子,这天下......”
“行了,事到如今就别奉承我了。”说完伸手把茶杯端了过来,一闻之下竟是大红袍,虽是贡品却不是自己平时爱喝的东西,皇宫内院只有凤仙宫有,太后喜欢喝,对了,内廷司的茶也是大红袍,廖真也喜欢喝这个。现在想想,皇宫内院太后专享的贡品为何廖真却能享用,原来破绽早已藏在诸多细节中了。
“你又回永圣宫了?”
玄雨点了点头,“太后在偏殿歇息,奴才趁着旁人不备偷偷进去的。”
“见到他了?”
玄雨又点了点头,“廖大人正睡着,奴才没说上话。”
唐龙不知所谓的点了点头,把茶送到了嘴边,一股清香扑面而来,仿如那人的气息一般叫人沉醉。
清茶即将送入口中的那一刻,玄雨突然突厥的喊了一声,“皇上!”
唐龙奇怪的看着他,玄雨眼眶微红,泪水摇摇欲坠的挂在眼底,与他对视许久,突然冲过来一把打掉了他手上的茶杯。茶杯落在地上应声而裂,摔的粉身碎骨。
水渍犹如莲花一样的洒在地上,好像与黑色的大理石起了化学反应一样,渐渐的泛起了一股白色的泡沫。但凡不是傻子都能看的出来,那茶水里有毒!
唐龙心惊的看着脚下的一幕,又不可置信的看向玄雨。后者流着泪闷声不响的跪了许久许久才道:“是......是廖大人,这茶,是廖大人让奴才端来的。”玄雨痛哭流涕的道:“皇上,他要杀你,你快跑吧!”
唐龙使劲的摇脑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