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迟心里清楚,他以前觉得谢怀风哪儿都好。今天却不得不向自己承认,谢怀风性格真的很差,他太自我了,可能这种自我背后有什么缘由,但是谁都不知道。没人能走到他心里去,谢怀风不让人靠近他。
郁迟没觉得这是不好的事情,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
他对谢怀风的喜欢没有消退哪怕一毫,他只是有些恨。他不知道谢怀风为什么开心,不知道谢怀风为什么难过,不知道谢怀风为什么生气,谢怀风压根没亲近过他半分,那个亲吻算个屁。郁迟为了那个吻脸红过,现在只想为它哭。
谢怀风也太聪明了,太聪明了。
完全能看明白这自己想要什么,完全知道怎么能哄着自己,他什么都知道,轻轻松松把别人看穿,却把自己挂起来那么高,谁都摸不着。
郁迟脚下生风,掩饰难过。
甚至不为了自己难过,为了谢怀风难过。郁迟想明白这一层,猛烈地感受到了孤独,这种感觉太可怕了,好像心口缺了很大的一块,是空的,风往里面灌,血往外面流。
这是谢怀风的孤独,郁迟独来独往十九年,他看起来孤独,却从来没觉得孤独。谢怀风枉称风流,明明身边有那么多人,却最最孤独。郁迟的喜欢被这份心疼死死钉住,他好像无师自通,突然学会了怎么去读谢怀风这三个字。
他怀里有风,没人抓得住风。
那风呢?风想抱谁的时候,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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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修罗”第三次对江湖正派示威,这次直接牵扯上了地方县衙,这件事情传播开来,引起了不小的波澜。
事情最多的就是凛州,首当其冲自然是唐漠和谢怀风所在的州蒙。第三日定北驻军派往州蒙的人露了面,为首的穿着身便服,看起来有三十多岁,是定北驻军的副将,名叫林年。小皇帝昏庸,将军接了圣上口谕后便勃然大怒,林副将哄了他们那个脾气暴躁的将军足足半日,这才亲自带着一小队人马动身前往州蒙。
东北边境驻军,本就日日对着沙土岩块和疆界,报效家国的心早被一点一点磨得不剩多少。这下可好,出了事,皇帝把自己保护得好好的,一点儿兵力都不愿分给他们定北就算了,甚至要分他们定北兵力出去做这种荒唐事。
江湖人屠了州蒙的县衙,让他们边境军去州蒙干什么?坐堂?断案?
简直荒唐!
林副将性子不错,对唐漠谢怀风两个江湖人并没摆什么官架子,客客气气地拱手自报家门。
林年,知道了定北军会派人来州蒙后的第二天谢怀风就拿到了定北军几位将军副将的底细。这位林副将武将世家,和将军翁子连都是北平王的亲信。
这位北平王是先帝与一位民间舞ji的儿子,十几岁先帝临驾崩了才被接回皇宫得了个亲王封号,小皇帝紧接着登基,亲王没当上几天直接变成北平王,别管什么王都是摄政王的眼中钉,可谓是大起大落。这几年来北平王表面上不通朝政,却暗地里培养势力,他人很聪明,最先看中的就是翁子连和林年。
翁子连和林年两位将军先帝在位时期战功赫赫,却因着摄政王忌惮被发派到定北这犄角旮旯来吃沙子,心里自然怨愤颇多。
林年既然来了,那要解决的就不仅是州蒙县衙被屠这件事了。通辽叛国,这件事不是江湖人能够解决的,谢怀风就算势力再大,手也伸不到皇宫里去。有一日谢怀风肩头上停了一个灰扑扑的小信鸽,他从里头抽出来一张纸笺,那纸笺上隐着金色暗纹,连谢玲珑都没看到内容,便被谢怀风直接捏到油灯上烧成了灰。
那里头究竟写了什么除了谢怀风之外没人知道,但却让谢怀风将林年单独请进一间屋子,两人足足说了半时辰的话,连唐漠都没进去听。凛州处处暗涌,江湖和庙堂不得不牵扯到了一起,林年出来后对着谢怀风深深一揖,唐漠手握虎啸,并未露出惊讶之色。
不日州蒙新的县令人就该到了,皇帝的意思是在此之前定北军负责守着州蒙不再受魔教侵害。但和谢怀风说完话的当日林年便直接带着手底下的人回了定北,谢怀风没多解释,只说剩下的交给唐漠。
谢家的小白鸽这几日频频往州蒙落。当然不止是凛州魔教横行,中原各地魔教势力纷纷往外冒,稳州离着落日山庄不算太远的几处小地方近日都被一个叫“天残教”的袭击,谢家势力下的几个小家族也应对着,但敌不过对方躲在暗处,总会出些人命,只能叫苦不迭。
这个天残教不但猖狂,更放出话说稳州包括落日山庄都会是教主的囊中之物,教主点了名要谢怀风自断两指,交出流云剑,带着谢家归入天残教名下。这个教主是谁,自然就是夜修罗了。
谢家老爷子自谢堂风死后一直卧病在床,这几日气得拐杖哐哐地砸地,派人送了信来,叫谢怀风立马滚回稳州去。
谢怀风在凛州的事也差不多办完,余下的事情都得慢慢地等,他自己自然不能一直留在凛州,只能全交给唐漠一个人去做。
凛州魔教横行,又接壤辽国,注定不会太平。唐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