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承认在见到颜少卿的第一眼,就让他有一种一眼万年的感觉,同时还有种挥之不去的熟悉感,仿佛不是初见,而是久别相逢。
没想到相处几日,更是发现颜少卿诸多好处,比如人美大方也就罢了,居然还如此的体谅下属,真是宜室宜家,让人心生喜爱,见之想娶。
谢载月有点晃神,脑海里不禁浮现出颜少卿娇滴滴叫他“夫君”的样子。
不过,这停尸房内,氛围不佳;老刘在侧,满面狐疑。再说少卿大人也是个男子,还是他的上司,两人相识也不长,如此孟浪,唐突了佳人可不好。
眼下实在不是告白的好地方、好时机,谢载月摇摇头,转而宣誓般的回答道:“感谢领导的信任!下官一定不负所托!”
一旁的刘渝搞不懂小年轻跳跃的思维,不耐的挖挖耳朵,颇为直男的催促道:“谢大人,张知来还在那里躺着等你呢。”
“张知来是中毒后被人活埋的,死了大概有四五天了,死前喝过大量的酒。”停尸房里郝一点的徒弟伊典豪检查一番,简单总结道。
“可怜了老张头,为了养活儿子卖了一辈子牛rou面,到头来儿子却先他而去。”刘渝啧啧感慨道。
伊典豪亦是一叹,接着递上一件物事,道:“这东西是在他手里找到的。”
谢载月接过一看,发现这是一只小小的酒盏,乍一看和市面上的酒盏一模一样。谢载月把玩一会,却将酒盏翻转过来,对着阳光一看,酒盏底下果然写着一个字。
这个字很小,至多半粒米的大小,不仔细看,完全不会留意到。
谢载月握着杯子,低缓道:“这是城南得意楼的杯子,他们家的酒盏、碟碗下都写着一个小小的‘风’字,取自‘春风得意’之意。若不是熟客,一般不会有人知道这个掌故。”
刘渝接过来一看,不由佩服道:“谢大人,这么小的字你都能看见。”
谢载月高深莫测道:“非也,非也,是我生前……是我升职进入大理寺前,他家小二告诉我的。”
刘渝恍然道:“大人是那里的常客?”
“他家的酱肘子配汾酒,尤其美味。”谢载月点到为止,摆出一副回忆美食的样子。
面前的刘渝咽了咽口水,他不知道故弄玄虚的谢大人,只是在得意楼洗过一年的盘子而已。
伊典豪看不下去,“刘大人,停尸房内回忆酱肘子?似乎不妥吧。”
刘渝醒神,不好意思的挠挠脖子,忙道:“二位大人,下官这就带人去得意楼,查查张知来那天是和谁在吃饭!”
颜寒轻轻点头,又问道:“去李明亨老家接人的兄弟可有消息传来?”
老刘摇摇头,“汴城到李明亨老家即便快马加鞭也要走三日。”
颜寒想了想,从容道:“老刘你先去忙吧,这事我来想办法。”
老刘领命而去,谢载月换了身衣服,也准备出门吃点早饭。
刚跨过大理寺的大门,却发现颜寒正站在朝阳里一瞬不瞬的望着他。
颜寒站在那里,美丽的如同一尊雕像,坚定的又好似一位神明。
他白衣黑发,神情淡然,白梅般凌寒独放,高傲却孤寂,淡雅又美丽。可眉间一点小痣,目光温柔似水,看在谢载月眼里又是那样的深情款款。
虽然已是一缕生魂,不属于人间,谢载月还是在秋日的清晨,感受到了久违的美好。伸了个懒腰,笑道:“颜大人,吃早饭去?”
颜寒展颜一笑,轻轻地答了个:“好。”
晨光熹微,白露为霜。秋风瑟瑟而过,天气又见寒凉。秋日的太阳迟迟不肯露面,这座庞大的城市却早已醒来。
长街之上,早点摊贩已做了许久生意。赶着上朝的官员、宿醉未归的游子、匆忙上路的旅人,无论你是谁,都能在这样一个秋凉的早上,在汴城找到一份属于自己的慰藉。
坐在人间烟火里,谢载月一手拿着油条,一手压着桌上的薄纸,嘴里念念有词。
颜寒端坐一侧,审视着眼前的油条,一动不动。
谢载月抬起头,见颜寒盯犯人似的盯着那根可怜的油条,不免觉得好笑,“颜大人,这是油条,不是油炸小鬼。”
颜寒优雅的夹起一根,试探的咬了一口,酥脆的油条立刻满嘴生香。
“地府没有这种东西。”颜寒忽然道。
“什么东西?”载月一愣。
颜寒认真道:“地府没有油炸小鬼。”
载月失笑,又将豆浆推到颜寒面前,“大人再尝尝这个,这家是老板现磨的,很是浓郁好喝。”
颜寒乖乖的端起碗,灌下一大口,接着变了脸色。
“怎么,不好喝?”谢载月关切道。
“烫。”颜寒皱眉道。
谢载月干脆哈哈大笑起来。
颜寒似是想起一事,放下瓷碗,好奇道:“载月,你很喜欢那家得意楼?”
谢载月怔了怔,答道:“不是喜欢,是我在那的后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