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繁星从派出所出来就一直低着头不讲话,再没了上午神采奕奕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颓废消沉,就像刚刚他们在派出所里看到的晒了一天的蓝雪花,好看是好看,却没有半点活力。时间过去了快一分钟,丁繁星才铆足了所有勇气,仰起头问林鹿:“林老师,我可以住你那里吗?”
林鹿眯着眼温柔笑笑:“抱歉,我住在学校的教师宿舍里,可能不太方便。”
她眼中的光瞬间黯淡下去,黑色的眸子沉入静谧湖海,荡不起一点波澜。沈心之不忍,她轻轻揽过女孩的肩膀,安慰道:“我跟另一个女老师在学校外面租了房子,要不你跟我一起去挤挤吧,都是女孩子也方便。”
丁繁星默然摇了摇头:“不麻烦你们了。”
叶时见摸着下巴问她:“你就是只信任林老师,对吧?”一针见血。
丁繁星难为情地看了眼林鹿:“嗯。”
“简单,”叶时见强忍住上扬的嘴角,“你跟林老师一起住我那不就行了。”
林鹿:“……”
丁繁星似乎并不愿意,她不希望跟警察再有任何瓜葛,但她并没有更好的选择,在继父和警察之间只能毫不犹豫选择后者,恶魔没有原则没有底线,但至少他还惧怕正义。
可是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她突然感到绝望:“我以后的人生就只能这样了吗?”
“小朋友,”叶时见走到她跟前躬身指了指身后忙碌的民警,“看到那些警察没有,他们会摆平路上所有的荆棘和野兽,你野蛮生长就好。”
派出所大门敞开,有人愁眉苦脸跨进去,也有人破涕为笑走出来,有家长里短鸡鸣狗盗,也有握手言和失而复得,世上总有黑暗就像日暮西沉后夜晚总会降临,可真正让人期待的永远是第二天照常升起的太阳。
叶时见曾两次沉沦黑暗。第一次,老杨为他撕裂空间照进一束光;第二次,他身后空无一人,可是他自己拿着斧头披荆斩棘生生劈出了一条生路,最后还把砍下的狰狞枝桠踹下悬崖一把火烧的干净,照彻山河,还不够,他挥舞锄头势要填平整个深渊。
有时候想想,叶时见能成长成现在这副乐天知命又狂妄自大的模样,还真是一个奇迹。
“好了,我去开车,先找地儿吃饭!”叶时见笑眯眯直起腰,一转身就对上了林鹿直白又深沉的目光。
他恍了一下,似曾相识。
“林鹿。”叶时见没忍住喊了他一声,等他从无意识的脱口而出中回过神来,却一时语塞了,他想起来刚才的提议,假惺惺地问一句,“住我家,你同意的吧?”
林鹿用中指推了推眼镜表示不想理他。不回答就是默认了,叶时见高兴坏了,得寸进尺:“陪我去开车。”
有毛病,就那么几步路的距离还用陪?
林鹿白了他一眼:“不去。”被拒绝了也不恼,叶时见只管转着钥匙哼着歌朝露天停车场走去,结果刚拉开车门林鹿就跟了上来。
“口是心非啊,林老师。”叶时见贱嗖嗖地笑了笑,视线盯着他不放,林鹿没搭理他自顾自上了副驾驶。
难得的独处时光,叶时见小心地摸了摸他的唇角:“疼不疼?”
“疼。”林鹿没躲。
“那我给你吹吹,”叶时见越靠越近,“吹吹就不疼了。”
吹吹是假的,亲亲才是真的。
不过在某人得逞之前,林鹿已经一口咬了上去。刚刚叶时见还在担心,戴着眼镜会不会影响接吻,现在看来并不会。
“怎么那么久。”沈心之等得快失了耐心,“哥,你嘴巴怎么破了?”
叶时见抿了抿唇,沐浴在从右边飞来的眼刀中从容回道:“我说我被强吻了你信吗?”
沈心之:“你说你走路摔了个口吃屎把嘴唇磕破了我信。”
“呵,”叶时见特中二,“你不懂我,我不怪你。”
吃完饭把沈心之送回学校,又顺带拿了几件换洗衣服,等回到家已是九点,叶时见把带独卫的主卧留给了丁繁星,还特意换了一套干净的床单被褥,不过他嫌麻烦,只是把旧的拆下来新的往床上一扔,理所当然地问丁繁星:“会铺床套被子吧?”
丁繁星讷讷地点了点头。
“行,那我就不管你了,卫生间柜子里有新的毛巾牙刷,你自己找。”叶时见抱着换下来的床单往外走,“没什么事就别打扰我跟林老师了。”
“叶警官,”丁繁星喊住他,“你没话想问我吗?”
“有啊。”叶时见顿了顿脚步,“但今天太晚了,我怕你被我问跑了我还得去找你,而且你得想清楚,到底该跟我说什么。”
叶时见拉着把手关上门,在门合上之际又转头看向她,略微加重了语气:“一念之差谁都有,犯了错不可怕,但你要记住,警察叔叔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
同样,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两居室的房子几乎不会有外人来,次卧一直空着,一米八的大床买来后终于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