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尽头传来一阵一阵脚步声,脚步沉稳,一步一步地踩在了江白的心尖上。他从楼底下收回视线,落到了走廊尽头的那人身上,看着他长身玉立,肩宽腰窄的慢悠悠地朝自己走来。Yin暗的光落在他的身后,拉了一条不大清晰的影子,风吹过也不摇曳,就像他整个人一样地沉稳可靠。
神奇的是,江白混乱了一个清晨的心在此刻见到秦昂的时候终于归于安宁。
秦昂走到江白面前,二话不说地就夺走了他嘴上的烟,将烟头按灭在垃圾桶的边沿上,随后丢了进去。
他瞧着江白,“做什么?怎么还伤感起来了?”
江白两手一摊,“偶尔感怀悲秋行不行?”
秦昂嘁了一声,两手撑在窗台上,半响又说,“放心吧,我找了人去给她们母女俩做心理辅导了。”
江白表情也没多大变化,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就没有了后文,好像他也并不关心着这件事。
秦昂看着他,他今天换上了一身灰色的羊毛衫,搭着一身黑色的裤子,因为眼睛的伤口眼镜没戴了,眸子依旧是漆黑地让人看不懂,也许是衣服颜色的问题,江白整个人都显得冷冰冰的,活像个没心没肺的人。
他换了个姿势,整个人没骨头似地靠在窗台上,眉目锋利如刻刀。他问江白,“你今天为什么会在医院里?”
市局里有人盯着医院门口,于正鹏出现在那里他们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可为什么江白会在那里,偏偏就挑在了那个点上?
江白抬着右眼皮同秦昂对视,好一会儿才指了指自己的左眼,“换药行不行?”
秦昂一扯嘴角,“你觉得可信吗?”
谁六七点的时候就去换药,又不是那些深受眼疾之苦的病人。
可江白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当然可信。”
秦昂送了个白眼给他,想了想还是问,“你这眼睛怎么样了?可以拆掉了纱布?”
他不由自主地前倾身子,俯身看着江白还包着纱布的左眼,两人的距离陡然拉近,江白身上好闻的洗衣ye的味道顷刻间钻进鼻尖,他一下心神荡漾。
他掀起眼皮,撞进了江白有些惊讶和不知所措的眼眸里,那里依旧深如寒渊,可此刻却被微风带起了一圈一圈的涟漪来。
秦昂愣愣地看着他,耳边的声音瞬间如chao水般退去,无端地他听到了之前江白在监狱里同他说的话——我喜欢斯文的,动刀动枪的好像也不错。
他脑海里飘浮过一句漫无天际的话——我不就是动刀动枪的吗?
“秦昂......”江白被秦昂这么一靠近,脑子顿时一短路,什么都没转过来,只是下意识地怔愣着喊了他一声。
“嗯?”秦昂低低地回他。
“哗!”楼下忽然一阵sao动,不一会儿就有人的哭声传来,江白和秦昂都偏头去看,两人之间刚多出的几分旖旎一下堙灭在半空。
楼下有个老人的摊位不知为什么被碰翻了,上面的零嘴落了一地,滚烫的油水泼了满地。老人坐在地上号啕大哭,喊着几天的收入因为这一摔都毁了。旁边站着一个手足无措的小伙子,他穿着不大合身的西装,背着一个黑色的书包,他急忙忙地去扶起摊位,不停地跟着老人说对不起。
模样是要去面试的大人,可慌忙的样子还是个小孩。
周遭看的人不多,大多是见了一眼就脚步匆忙地走了,他们也要赶着踩点进公司才能不被扣工资。
车流声争鸣作响,一下就淹没了两人的哭声和道歉声。
秦昂看着,心里忽然间觉得苦——众生皆苦,谁能安生。
江白看着市局的警察出面去帮忙了,轻轻地吸了口气,“都说天塌下来会有高个的人顶着,那万一没有高个的人呢?”
“那能怎么办?自己咬牙顶上吧。”秦昂直起身子,烟瘾一下上来,就想着揣进口袋摸烟,可刚一转头就看着江白看着自己,鬼使神差地就停住了手。
即使方才被打断,可记忆还是在的,两人现在对视一眼都觉得莫名的尴尬。
两人不约而同地移开视线,秦昂摸了摸鼻尖,“那啥,胡越在审问那杀手,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江白扭动着脖子,“好。”
昏暗的审讯室里,就点着一盏白炽灯,刺眼的灯光直直地射在了被拷在审讯椅上的人,男人吊着个三白眼,目光凶狠,嘴角噙着一丝不屑。
胡越将手里的照片拍在男人面前,上面是男人的几张正面照,目光一致凶狠,“七玛,缅甸籍人士,听说手里握着七条人命,跑怀城来杀人啊?这么闲,谁派你来的?”
叫七玛的男人瞟了一眼自己的照片,嘿嘿地笑了几声,“你猜?”
胡越没在意他的挑衅,“于正鹏身为怀城市企业家,身价上亿,这种人被你们拉去当伙伴,是不是在你们团伙里地位很高?”
他前倾身子,盯着七玛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是不是比你高啊?”
七玛面露不屑,“呵,他?他算什么?不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