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楼阁,沁人的花香自窗外漾入,长廊影影绰绰掠过人影,来往艺娘给艿绣问安。
她轻轻一颔首,又寻着往里走去。
“月稚还睡着呢?”
听见自家娘子的问话,小丫鬟压着声音道:“是,听闻昨个席妈妈罚人抄书,应是到了深根半夜才歇息的。”
没曾想温柔如水的艿绣神色难得透露出些冷意,“抄书,还真是罚轻了她!”
小丫鬟哆嗦了一下,心道你倒是去找席妈妈罚重些呀,搁这气半天也不顶用。
自昨日国公小姐犯了那事,闹的是满京风雨,她们家娘子也是一整天没吃好饭睡好觉,又听着外边那些人说的话,可见气质都变了。
“您也不是不知道,小姐她本就是这个性子,再说也没什么大事。”
一天过去了,除了这权贵子弟们表达对小姐的不爽,也不见有什么人来训斥她。
多半,是没事。
艿绣眉目一厉,“没出大事?我看她是出了大事才知道事情轻重吧。”
“娘子......”
“圣上看在国公爷面上才将她捧于手心,她一人留在京都俨然就是个质子。如今她父亲劳苦功高,陛下怎会不介意?那可是太子,下一任储君!是她想动手就动手,能玩弄于手掌心的吗?”
小丫鬟瞧了眼不远处的门窗,长叹一口气,“小姐她只是一个女子。”
女子,不能承袭爵位,不能上阵杀敌,陛下就是再忌惮荣国公,也不会那般忌惮对待小姐。
“她平日里闹的都是小事,自然有人给她撑腰,可如今她可是闹到皇家脑袋上了,就是那太子昏聩无能,她也不该这般触及皇家颜面。”艿绣顺了一口气,“再说大公主都在议亲了,她非要在这个关头做出这种得罪人的事,真是一点时局都不顾,大公主岂能容得下她。”
小丫鬟心说这能怎么办,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倒是和小姐说去呀。
不过她断然不敢这时候触自家娘子眉头的,只是应道:“左右都是小姐的事,她既不在意咱们就别皇帝不急太监急了。”
说到这个,艿绣更加气了,宋月稚自己捅了天大的篓子,这时候却像个没事人似的。
正巧脚步停在门口,她动作毫无柔美的推开了门,暖风扑来,明光纤尘照亮屋内,依稀闻得清浅的安神香。
窗棂划过的一方橙光置着一张躺椅,自小榻上轻盈的垂下一双如莹玉般的脚丫,圆润的脚指微微蜷缩,纤细的脚踝上垂着的银色铃铛轻晃,系绑的红绳衬得肌肤如雪般白皙。
裙摆随风飘动,再抬眼去见那软成一团的身子,毫无规矩的侧卧在榻上,迎着灿烂温暖的阳光闭眼,像是沐浴在阳光下一朵无害的花。
她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猫儿,也是暖洋洋的摊开肚皮,好一副悠闲的姿态。
似乎是听见了声响,润白的手轻轻顺了顺猫儿的毛,再是远离轻轻的搭在扶手上,支着纤细的腰直起了身,阖目微睁,水光潋滟于瞳,纤长的睫羽沾着shi润,轻轻闭合后再也不愿再睁开。
这便是那个大街之上公然出手暴打太子的小女娃,明明是这副轻灵无害的长相,手段娇蛮狠厉的却让众人发指。
那通体雪白的猫从她身上一跃而下,坐在原地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艿绣三两步走到她面前,声音有些严肃,“小姐既醒了,就好好去收拾那些烂摊子,太子殿下许是还在东宫卧病不起,你不该到奴家这来过这些安生日子。”
席妈妈刚罚了人,转瞬就跑她这来避来了,当她是慈蔼的么?
艿绣在心里暗下决心,绝对绝对,这次绝对不由着她了。得要她知道这事有多严重,下次才不敢再这么目无王法。
她深吸了一口气,把眉头往眉心紧拧,正要说话间腰上靠上来一个昏沉沉的小脑袋,肌肤的温热透过一层轻纱被感触到,艿绣蓦地一怔。
宋月稚伸手扯着她的衣袖,声音轻似软羽。
“绣绣,抱。”
第2章 都是一家人 所以我也可代我父管教你……
她软趴趴的歪倒在艿绣身上,小丫鬟去看艿绣的脸色,瞧着倒是僵硬得很,好办响都没把人推开。
于是她撇了撇嘴,心说估摸着她们家娘子气消了一大半。
她可最吃小姐这一套了。
艿绣抿唇咬牙,抬起手犹豫了好一会,还是不轻不重的落到她头上,端着声音道:“你若是在旁人面前这模样,不那么跋扈张扬,怎么会出事?”
宋月稚蹭了蹭她的手,又打了个哈欠,“不要。”
听着她这话,艿绣真是又气又无奈,谁能想平日里那个横行霸道胡作非为的国公小姐,私下里跟个孩子似的。
“别犯困了。”
她把人扶在榻上坐好,又叫人拿了一把凳子来,而后落座于她身前。
艿绣表情凝重的问她:“到底为什么打太子?”
宋月稚就算在外的名声再差,都有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