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子的下巴昂得更高些,道:“陛下歇下了,贵公子晚来了一步。”
刘二丫眸低出现失落之色,九公子道:“贵公子下次早点来吧。”刘二丫点点头,道:“嗯……多谢告知。”
两人微微行了个礼,往不同的方向离去。
刘二丫边走边小声道:“九公子的颈部脊椎好像有点问题,下回我得请甄御医去给他看看。“
梁公公道:“贵公子难道看不出他……”难道看不出他是故意摆出这副蔑视的样子吗?终是没有说出口,想了想道,“也好。”
刘二丫垂下头,喃喃道:“陛下最近越来越早睡了……“转念一想,”不过也挺好的,早睡才健康……”
梁公公回头一望,见九公子等人已经拐入了走道尽头的转角处,停下了脚步,低声唤道:“贵公子……”
刘二丫转过身,问道:“怎么了吗?”
梁公公道:“尉迟公公说陛下这几日谁也不见,九公子也从未踏入过福泽殿半步……九公子怕是在骗你的。”
刘二丫“啊?”了一声,不解地道:“他为何要骗我?”又想到了什么,高高兴兴地往福泽殿的方向跑去,“希望陛下还没歇下……”
福泽殿四下静寂无声,刘二丫推开虚掩的房门,皇帝房内的烛火全灭,只留袅袅余烟。
刘二丫从门外提了盏灯笼进来,想要将熄灭的烛火点亮,走到床沿,掀开幔帐,却见床中无人。他提着灯笼四处张望,屏风后无人,屋外小池边亦无人。
刘二丫觉得大半夜的皇帝应该不会出去才是,只是本该守在门外的尉迟公公此时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让刘二丫感到有些诧异。
屋顶上嗒的一声,蒙面黑衣人踩着瓦片,敏捷地跃过高墙,遁在夜色里。庞大宫中,没有人没事会在雨天抬头看月亮,自然没有人注意到宫中有人在飞檐走壁,而且手上还持着明晃晃的利剑。更何况,这里是大梁皇宫,大梁兵强马壮,不会有哪个小国敢冒着被灭的危险派人前来行刺。就算有,那他的国家也许已经离灭亡不远了。
刘二丫没有留意到刚刚屋顶上“嗒”的那一声,撑着油纸伞,提着灯笼在未曾踏足的福泽殿后院寻找皇帝的踪影。
虽然刘二丫觉得皇帝不太可能会在雨天跑到后院赏花,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还是应该到那里去找一找。也许,皇帝真的在那里。
蒙蒙细雨中,后院一株红樱树下有人坐在那里。金冠,黑袍,刘二丫远远唤道:“陛下?”
树下之人微微抬头,雨滴落在屋顶滑落屋檐。朦胧夜色中,有位身穿蓝色衣袍,手持纯白油纸伞的漂亮少年朝他走去。
小雨滴答滴答落在树梢花瓣间,似带有一股不知名的百花芬芳夹着雨滴落下。刘二丫放下灯笼,油纸伞撑到皇帝头顶,橘黄烛火下,皇帝唇色白得渗人,顿时让他担心不已:“陛下?陛下怎么了?”
背靠着红樱树的皇帝眉头微蹙,连抬眼看他都显得有些费力。刘二丫发觉不对劲,提起手中灯笼由上到下细细地打量皇帝,发现皇帝胸口处的衣袍上有一道难以察觉的裂痕,裂痕上,有微微反光的ye体,伸手轻轻一擦,冰冷又黏稠,那是……血。
刘二丫手一抖,灯笼落在地面:“陛下……怎么会……怎么办……”
油纸伞挂在树上,阻断点点雨滴。刘二丫心急如焚,不知为何,颤抖的双手竟解开了皇帝的腰带,一层,一层,脱松了皇帝的衣袍。衣袍一层层滑落至腰间,露出壮硕的胸膛。皇帝的右边肩膀半寸之下,被剑刺伤的伤口还在流血,刘二丫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心静下来,发抖的声音道:“没事……没事……别怕……别怕……”
雨滴嗒的一声抖落红樱,皇帝抬眼望他,不知道是不是心中幻影在眼前重现。只见刘二丫将右手食指放到嘴边,闭着眼睛咬破手指,鲜亮的血自指尖溢出,刘二丫颤抖着手抚上那道血淋淋的伤口,一边抹血一边道:“没事……没事……别怕……别怕……”
又是这句熟悉的话语。
皇帝眉头越皱越紧,神情专注地盯着刘二丫的一举一动。刘二丫抹好伤口,抬起颤抖的手甩了甩,放到嘴边哈气。从脱衣到现在,一系列动作丝毫未经大脑,刘二丫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好像本能一样,就好像……是自然反应。
皇帝脑海中,有个模糊身影与眼前之人重叠在一起。刘二丫愣愣地望着皇帝胸口上那道剑痕越来越浅,越来越浅,浅到像是渗入肌肤里,风一吹便荡然无存。好像刚刚那道刀剑划出的血口是他眼中出现的幻象。
刘二丫茫然地望着那只被自己中邪似咬破的手,鲜红的血珠还残留在指尖,刺痛感犹在,证明刚刚的一切并不是幻觉。还没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那只被咬破的右手突然被皇帝一手抓住,雨声落在油纸伞上,滴答滴答。
刘二丫抬眼错愕地望向皇帝,不知道皇帝为什么会忽然抓住自己的手,而且还抓得那么用力。皇帝寒冷的双眸定定地凝视着他,冷冷的嗓音道:“你究竟是谁?”
皇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