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辰视线追随着眼前的人,叹了口气,“谢的再多,也不能以身相许!”
王珩抬眼注视着对方,手插在羊绒大衣的兜里,嘴角带着无奈地笑,“怎么办?只有一个我,我也很为难!不过,我能来,说明我尝试着改变。”
说完,他又往前走了几步,踩着路边的积雪,白色的雪和红砖建筑让校园显得更加别具一格,仿佛一幅美丽的图画,无法用画笔描绘。灰色的路在二人脚下延伸,仿佛没有终点,就如人生之路。
韩辰怔了半天才回了神,眼神一亮,望着前面的人说:“你刚才说什么?”
“其实我起初不想告诉你的,我怕最后会失望。与其最后失望不如开始就没有希望。”说完,他垂下眼睑,他感觉自己像个欺骗感情的刽子手,但又受不了对方那如火的感情和眼里饱含希冀的目光。”
他又接着说:“所以你不要报太大的希望。我这个人想改变其实挺难的,否则也不会等十几年了。”
韩辰大步上前,走到王珩面前,垂眼看向他,“我不介意,只要你肯给我机会。”
说完,他开心地给王珩介绍起哈佛,哪个宿舍肯尼迪住过以及拥有一千个座位的哈佛最大讲堂,哈佛食堂的历史,又把教授到课程设置都系统介绍了一遍。
“每年会在查尔斯江举办规模最大的划船比赛,如果我们能赶上,就看看,特别热闹。”
“嗯,好!”
“我们去吃饭吧?明天我们还要去医学院!”
王珩坐在车里,沉默许久,他望着前方的灯光,有些后悔来到这里,他担心韩辰陷得越来越深,而自己就像那泥潭,除了让对方泥足深陷,却不能回报对方想要的东西。
二人回到韩辰的别墅时已经八点钟,韩辰上楼洗漱的时候,王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
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对方发的视频通话。
王珩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没等王珩开口,对方已经开了口,“你是不是到美国了?”
“你查到了?”
江南气不打一处来,嗓子沙哑,“走了,怎么不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不把我当朋友了。还有你在美国要呆多久,什么时候回来?”
“大约半年。”
江南在对面越说越生气,“你说走就走!说不接我电话就不接我电话!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担心你吃不好!担心你太累!最后你说不理我就不理我,说跑美国就跑美国去了!你知不知
道,我是你的紧急联系人!一辈子都是!你怎么能说走就走?世界这么大,你离我这么远!你知不知道?我真怕有一天找不到你了!”
最后视频里传来对方的哭声,随即视频关掉了。
韩辰洗完澡,穿着睡衣,站在楼梯上,听到整个过程。王珩在沙发上坐着没有动,从后面看,肩膀微微颤抖。
韩辰在医学上是专家是大拿,但是在感情面前也是个弱者。
自己医治了那么多人,却医治不了一颗破碎的心!韩辰第一次觉得自己引以为自豪的专业竟在一瞬间变得可笑,变得毫无意义。
他什么都不想要,只想修补那颗破碎的心。看他继续站在手术台前,看他能再次为他书写《满江红》,看他带着面具微笑的样子,看他侃侃而谈介绍一堆他不了解的东西……
韩辰仍站在楼梯上,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去安慰对方,甚至不知道第一句话该怎么开口。
他更明白对方两人羁绊太深,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清楚的。即使将来他能和王珩在一起,那个人他也不会忘,会深深镂刻心底,像酒一样随着岁月愈久弥香。
他猛然间觉得王珩说得是对的,不能报太大希望。
他走下楼梯,来到沙发前,把桌上的纸巾盒推到对方面前,又转身从厨房的咖啡机里接了一杯咖啡,放在客厅茶几上,接着他走向阳台的落地窗。
楼梯上的廊柱灯,灯光昏黄。
窗外,雪花飘飘洒洒,快圣诞节了,附近有的居民开始把圣诞树摆放出来,但还没有彩灯装点,在夜里看,显得黑魆魆的,就像他的人生,没有感情的装饰没有光亮。
韩辰站在窗前,雪花不仅落到了地上,也落到了心里,在他心底覆上了一层白,白的看不见心底伤痛的底色。
他端着咖啡杯,张嘴啜了一口,抿了抿嘴唇,咖啡的苦味在嘴里蔓延开来,最后又蔓延到胃,随着胃ye的消化,最终蔓延到全身的神经末梢。
□□的刺激让他头脑清醒了一些,他转身走向沙发,沙发上的人,头深埋在臂弯里。
他把咖啡杯轻轻放在茶几上,坐到王珩旁边。
“别哭了!”说罢,他张开双臂轻轻拥住了王珩的肩膀,看着怀里的人微微颤抖的双肩,韩辰甚至没勇气说出“有我”这两个字,他觉得他的安慰和他这个人,对王珩来说作用有限,效力不大。他的一腔深情和对方十几年的感情羁绊一比,不值一提,更不堪一击。
平身不下泪,于此泣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