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自己也不知道吹了多久,等他抬起头的时候,马海波和李晓梅等人都站在办公室的大门口听得入迷。
江南直起身来,面无表情地问:“都聚在门口干什么呢?
秦岭厚着脸皮说:“老大你不知道,刚才审讯的小青年开始死活不肯招,你这曲子一吹,立马招供了!”
李晓梅拿手指捅了捅秦岭,悄声说道:“你没看见老大心情不好吗?”
周冲挤在门后面,伸脖子对左右小声说:“是啊!都相思成灾了?老大最近多憔悴啊!”
“老大,我们就是有些担心,所以出来看看。”马海波说。
江南不置可否,他摆了摆手,“没事,都快点忙完,回去吧!也不早了!”
他感觉自己浑身无力,还带着少许心慌,胃里说不上来的恶心,干脆交待完回家了。
王珩是夜班,晚上新收了两个病人,忙手术,写病历,此时才消停半刻。他坐在办公室里,翻着手机里的微信朋友圈,江南的朋友圈很少更新,最近的一个还是“扫黑除恶”的网页宣传转发。
他想象自己还没有离开,他们还在一起,想象在西安的日子,想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他自顾自的想着,偶尔走廊里传来护士疾走的脚步声,晚间陪护家属的说话声,这些都充耳不闻,任凭回忆的片段自由地在脑里驰骋。
他眯着眼睛靠在椅背上,睡梦里,他觉得自己空荡荡的、轻飘飘的。阔别已久的故乡又浮现在眼前,他又见到了爸爸和妈妈,父亲的儒雅,妈妈的温柔美丽都清晰的印在他的心间。
又仿佛看见江南向他跑来,在禾山的小径上,捡起一片片枫叶最后都塞到他的手心里……
转瞬间,他又往前走,走进了丛林,丛林里都是迷雾,他踩在枯枝败叶上,脚陷得很深,腐烂的碎叶和泥土盖住了他的脚面,他使劲挥着手,挥了一下又一下,也没把雾驱赶走,直到最后办公桌上的病历被他都扫到了地上,才猝然惊醒。惊起了一身冷汗的他急忙抽了张纸巾擦了擦额头,整理两下头发。片刻,他又恢复了昔日如常的样子。
江南回家之后,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朦胧之中,他来到了禾山枫叶林,片片枫叶红的似火,伴随着秋叶纷飞。王珩站在那铺满枫叶的小径中间,微笑着向他招手。
他想仔细睁开眼,看一眼王珩。然而当他再仔细看的时候,那枫叶却变得像血一样鲜红,他捡起一片枫叶,手上却沾满了满目的红。再抬眼望去,王珩脚下的枫叶不知何时起了变化,每一片枫叶都像中了魔法,变成一块块血迹,最后这些血迹逐渐延伸并扩大,连接在一起,汇成一片血海。
王珩站在无边的血海里,身上的白色大褂已满是血迹,像喷洒上了红色的油漆,红白对比显得极其刺眼。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笑意,眸子变得黯淡无光,眼里透着迷茫,他缓缓地伸出血迹斑斑的手,声音虚弱无力,“江南……江南… 你来了…”
江南被这恐怖的梦惊醒了,外面的天空已经亮了,天边泛起鱼肚白,太阳即将降临它的黄金宝座,黑暗被这刺眼的霞光驱散了。
江南站在卫生间里洗了把脸,木然地刷着牙。收拾完,最后也没吃早餐,直接去了队里。办公室里,马海波给大家带了早餐,他跟着吃了一个包子,一杯豆浆。他头脑昏沉,心脏莫名的加速跳动,像要从胸口里蹦出来,这让他有着说不出来的难受和恐惧。
他心慌极了,感觉自己得了心脏病,内心充满了惶遽。他钻进办公室里,靠在椅子上眯了会儿。
迷蒙中,他在孤寂的荒野上游荡,山都是岩浆般的颜色,他的面前是深不见底的山谷。
“江南……江南… 我要走了…” 他听见王珩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叫着他的名字。但声音离他那么遥远,呼呼地罡风让他的呼喊声马上飘散了。他慌不择路地在荒野里跑了一圈,没有找寻到人。他边跑边大声喊道:“你不能走!你在哪儿?你等等我,不要走!” 他发疯一般地跑了起来,只觉脚下一空,人便醒了过来。
他惊出了一身冷汗,大口喘着粗气,像跑了八百里加急的快马,浑身无力,四肢发抖。他拿起办公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才缓过劲来。
他匆忙拿起手机给江胜舟打了电话,“哥,我去趟北京。马上就走,我妈你帮我照顾一下!”
“怎么了?”
“我梦见王珩浑身是血,而且我心慌的厉害,肯定出事了!我必须去看看!”
“你去吧!这边我盯着!”
江南安排了下队里的工作,副队长马海波负责这几天的工作事宜。他匆匆出了办公室的大门,朝机场奔去。
一点多他就到了医院,一楼的警察还没有撤,地面一片狼藉,血迹斑斑,清洁工人正在擦洗。他匆忙之中抓了一名警察,问:人送哪里去了?警察被他这突然一抓,愣了一下,回了一句,“急诊室。”
他疾奔向急诊室。急诊室外,韩辰站在门外,目光冷峻,脸色苍白Yin沉,像即将发怒的雪狼。
起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