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人打了头阵,一时间暗器与乐器声齐鸣。小月氏的歌女的足尖先点在了帐篷尖儿上,琵琶声与琴声铮然。
李冬青从炉火旁站起来,便决然走了出去。这一次宁和尘没有跟上。
匈奴人大声呼喊,伊稚邪从天而降,以一敌百,却抵不过数百的高手游侠,伊稚邪大声呼喊:“猎骄靡何在!”
猎骄靡手拿弯刀,杀入敌人腹中,大喝:“死!”
李冬青站在战火中间,伊稚邪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怒道:“宁和尘呢!”
“他没想过跟你回王庭,”李冬青说,“已经走了。”
伊稚邪大怒!
李冬青却无畏无惧,走出帐的时候,已经存了死志。纵然一死,何足惧,贱命一条,尽管来拿!
伊稚邪连说三个好,狠狠地扔下李冬青,连杀数人,说道:“把他关起来!”
可李冬青却被一男人掳走,那男人的胳膊如钢筋铁骨,小月氏的人摆起了阵,套牢了男人,战乱四起,根本分不清是敌是友。任是再经验丰富的将军,就算是让李广来,也绝对没有打过这样的仗!
不可得山李饮风眉头一蹙,发现不对道:“宁和尘呢?”
伊稚邪大笑,说道:“跑了!我们都中了他的计谋,好一招金蝉脱壳!”
谁都没想到,原来宁和尘根本不想要李冬青。
李饮风对众弟子道:“跑不了,不要恋战,追!”
“应该已经追不到了,”李冬青说道,“有人来救他。”
大歌女笑得矜贵而讽刺,问道:“你忠心耿耿,他没把你带走吗?”
“我留下来救你们的脸面,”李冬青仰头看她,笑道,“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岂不是丢了脸?”
大歌女一甩衣袖,冷声说道:“不知死活。”
李冬青对于这些人而言就犹如是一块rou落入了饿虎群中,有人来杀他,有人来救他,有人打算若是救不了他,就杀了他。李冬青看着高手过招,眼花缭乱,也受了无数的伤,转眼间,衣服破碎,血rou淋淋。
郭解的重剑硬是杀了两个歌女,杀出一条血路,拖着重剑而来,拦腰勾起了李冬青,把他扔上马,却被一剑砍断了马蹄,李冬青顿时被掀翻下去,栽倒在地上,一个黑衣男人驾马疾驰而来,冲他伸出手,李冬青没有接,他一把拽住李冬青的一只胳膊把他拎了上来,李冬青被颠簸地五脏六腑都疼,弯腰咳出了一口血水。
迎面一声马的嘶鸣声,李冬青仿佛在混沌中被一道闪雷劈醒了,千机迎面疾驰而来,就要撞上了身下这匹马!
李冬青嘶声吼:“滚啊!”
千机直挺挺地撞上来,被那身后的男人一剑挑得皮开rou绽!李冬青痛彻心脾,又狠狠地吐出一口血。
千机犹狠狠地撞上马身,李冬青被甩下来,千机四蹄跪下,哀鸣一声,掉下血泪,头重重地垂下,砸在地上。李冬青跪倒,嘶声大哭,血泪横流。好苦啊!
我这一生,孝顺父母,善待他人,不曾恨过怨过一个人,我何以至此!
李冬青捡起一把剑,已经恨意横生,他刚刚站起来,迎风却有一阵甜香扑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哭的好狠啊,所以说明天没有了,明天要修文,就算是看见了有更新也不用点。
第16章 踏雪寻梅(十六)
漆黑的夜空中无声地飞来一片漆黑。无声地停在了半空之中。
巨大的、沉默的、一只巨大的物体压在众人的头顶,风从头顶卷起,那风来自飞翔。
宁和尘从天而降,这所谓的从天而降,就是真的从天上飞了下来,接过李冬青的剑,将他环在身前,低声说道:“逼人太甚啊。”
李冬青痛喊:“啊——”
伊稚邪抬头看了一眼,说道:“这又是什么?”
那巨物拖着长长的尾巴,在深沉的夜空里闪着寒光,顿时,伊稚邪的身上乍起鸡皮疙瘩,感到了杀气和恐惧。
巨物上站着两个人,俯视着他们。
所有人一起抬头望,李冬青却望着千机,两步爬了过去,一时间仿佛灵魂出窍,脑袋里已经记不起自己身在何处。
老天爷啊,你还有什么可以从我身边夺走?
宁和尘一甩长剑,亮出寒光,宣战,寒声说道:“来罢!”
李饮风一张嘴,就要说话,宁和尘却一个闪身忽而到他面前,头发丝儿扑到胸前,剑身一立,挡在李饮风的嘴上。宁和尘带笑却没有笑意,说道:“师父莫说了,我心情不大好,听不得。”
剑身贴在嘴上,李饮风毫无防备,连汗毛都没有被吹起,就让宁和尘近身了,李饮风没想到。
细数十三年来,宁和尘出过手吗?
从他十五岁那年算起,黄金台上试好汉,宁和尘一战成名,但那不算出手;季老四逼他,他没出手;马邑之战,没出过;只有乞老村一次,宁和尘似乎被逼上了绝路,出手了。可那不是今天这一剑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