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冬青又问了他今天都干了些什么,他临走前安排了火寻昶溟来陪宁和尘,果然听见宁和尘说道:“火寻昶溟烦了我很久。”
李冬青大笑起来,宁和尘又问了他一些今天的细节,李冬青说了那个孩子,然后仔细端详宁和尘的神色,宁和尘什么感觉也没有,只是说或许是有人教了那孩子说这些话。
可能只有王苏敏一个人是这样看李冬青的,就连宁和尘也没有。
李冬青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压制得够明显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冬青把消息告诉了大家。
大歌女果然没有丝毫怀疑,面露欣喜。她甚至有即刻出发的意思。
“也行,”李冬青说,“叫一些会武功的去,只杀猎骄靡,如果伊稚邪反抗,等他先动了手,我们再动手。”
大歌女的视线便飞速地扫了一遍那些歌女们,她带的那些人都一脸严肃地看着她,似乎都觉得这是一件义不容辞的事情。
大歌女道:“我想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嗯,”李冬青说,“那就要趁早,按咱们听到的消息,至少五天前,伊稚邪就已经打赢了李广,本来早就回大单于那里报功了,不知道为什么还守在这里,咱们还是趁早罢,省得他走了。”
大歌女问道:“确定吗?你从哪里打听到的消息?”
“昨晚的庆功宴上,”李冬青道,“匈奴人都在为伊稚邪打赢了仗庆祝。”
大歌女:“你昨天去的哪儿?”
“范夫人城北边不到五十里,”李冬青说,“据说伊稚邪就在附近。”
“好巧。”
“的确。”
大歌女轻轻蹙起眉头,看了眼他神色,问道:“你怎么了?”
李冬青道:“没有什么,我只是在想,卫青将军的军队已经深入匈奴,现在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这庆功宴办得有些早……而且伊稚邪怎么也不着急回去支援?我见过卫青,输在了他手上,那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大歌女终于明白了过来,说道:“你觉得有诈。”
“或许罢,”李冬青说,“如你所说,确实太巧了。像是伊稚邪就在这里等我们。”
大歌女说:“我总觉得不至于,因为伊稚邪其实从来没把我们放在眼里过,他怎么会专门来设计陷害我们?”
李冬青却看了一眼在河边洗漱的宁和尘,眼下有些Yin霾。
如果说月氏不值得伊稚邪大费周折,那宁和尘呢?伊稚邪很早之前就想要宁和尘,当初离开草原也是不欢而散,这份仇,或者说这笔账,怎么算?李冬青总觉得伊稚邪不会把这一页轻易地翻过去。
他心里的这些事,李冬青没告诉宁和尘,同样也没告诉大歌女,因为有些时候这些事不能说出口。可是不说,他又如何劝住大歌女?
李冬青道:“我和伊稚邪有些过节,这事说不好。”
大歌女:“那怎么办?你说罢,其实这些事你可以和我直说,没必要这样。”
“最好别去,”李冬青说,“舟车劳顿,大家都累了,如果能直接回月氏,然后大家休息整顿一下,我到时候好好准备人手,再来杀猎骄靡。”
大歌女看着他,只是轻轻地笑,半晌后说道:“冬青,我们在中原待了这么久,等的只是猎骄靡的一颗头,我们不能空手而归的。”
“十八年的恨,如果回到了月氏,那就再不可能会报了,我能想象,大月氏在敦煌待了这么久,已经把过去忘得差不多了,等我们回去,他们不会让我们在挑起争端了。”
李冬青:“……”
大歌女道:“有时候就是一张脸皮的事,可是这脸皮就是大问题。”
“纵使是功亏一篑?”李冬青问道。
大歌女笑了,扬起头来,说道:“就算是我们这些人都死在草原,我也不会空手回到月氏。”
李冬青无言以对。
大歌女说:“你觉得有计,我觉得,不必怕他。硬碰硬,看谁能赢。他如果真的想要杀你,你也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大月氏的王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
李冬青沉默片刻,说道:“你再考虑考虑。”
话虽然这样说,可他知道大歌女的心意已决。可能是走得时候不太顺利,他们太匆忙了,导致所有人的心思都很浮躁,以为猎骄靡的头颅志在必得,甚至有了一种鱼死网破的心思。
李冬青想让他们再想想,但是所有人几乎都没有犹豫,觉得就算是有陷阱,也要闯进去。
草原上吹起威风,把草色染青,太阳终于升了起来,天色苍凉,一片云也没有。
李冬青站在山坡上,向下望去,微微皱着眉头,火寻昶溟走过来,说道:“兄弟,我昨天听你的话,跟宁和尘聊天,我是真的没话说。”
李冬青把手背后,转过身去看他,说道:“嗯?都聊了什么?”
“武学、月氏、中原、江湖,”火寻昶溟说,“还聊了我小时候因为闯了祸,怕被我娘打,假装上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