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北叙早上七点就从睡梦中苏醒,他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做了一个不太愉快的梦境,醒来后却什么也不记得,只能扶着额坐在病床上缓解苏醒后的头痛。
昨天做过血检,注射一次针剂,又躺在医院观察了一晚。今天他不想再继续躺在病房里,打算自己带走针剂和药物,下次手术时间再回到医院。
八点之后,医院人数变多,走廊开始变得嘈杂起来。
北叙换下蓝白条纹服,抬起手穿上一件白衬衣,外套藏蓝色针织衫,一双大长腿也套进一条白色的九分裤里。
他走出病房,来到主治医生门口敲门,听到答应声后推门走进。
“所以,你是打算回家养病?”中年早秃的李医生推了推厚瓶底眼镜,最后一遍确定,“你应该知道,留在医院观察更有利于你的病情。但这毕竟是你身为患者的权力,我们尊重你对于去留决定的医院。”
北叙无所谓一笑,“反正我这是绝症不是吗?就算留在医院,又能苟延残喘多久的时间呢?与其躺在病床上混吃等死,倒不如回家做点有意义的事。”
李医生将免责协议书递给他,算是同意了他的要求。
推开单身公寓的大门,落满灰尘的家具展现在眼前,让北叙好一阵晃神。
自从确定了自己的病情,他也曾抱着微弱的侥幸心理四处求医,这段时间也算是打卡过国内素有声名的几家医院。然而绝症就是绝症,一模一样的确诊单除了能让他的积蓄不断缩水,好像也没什么其它的作用。
“唉,”北叙叹一口气,“做人还是不能太贪心啊……”
看着因为主人离去数日而布满灰尘的小家,他挽起袖子,认命地开始做起了家庭大扫除。
抹桌子,扫地,拆窗帘,洗洗晾晾,最后还有个拖地……这一系列的繁重家务甚至让北叙怀疑它们要提前送自己去见上帝。
好不容易拖完地板,整个木质地板亮得发光,北叙刚想歇一会儿,一个电话铃声突然在静谧的公寓中响起。
“命运就算曲折离奇,命运就算颠沛流离,命运就算恐吓着你,做人没意趣……”
“谁呀?”北叙认命地艰难撑腰起身,绞尽脑汁地思索这时候还有谁会想起自己。
是杂志社的老张?不应该呀,上期杂志销量扑成这样,他还有钱买的起照片?北叙摸摸鼻子,虽然他卖的也不贵,但苍蝇腿再小它也是块儿rou是吧。那是老房子那边的王大妈?自从上次自己帮她孙子拍了个证件照,她就总想带着一家人一起白嫖免费的照片……
拿起手机一看,哦霍,是个不认识的号码。
犹豫两秒,手指还是划向接听键。
“喂,请问你是?”北叙的语气算得上是颇有礼貌。
“是我,”一个磁性散漫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哪怕经过线路变得有些失真,仍不减嗓音天生带有的风流多情。
“北叙,我回S市了。”那个声音接着说。
北叙沉默几秒,有些好笑地说:“你回S市和我说干什么?我想,前任之间好像没什么叙旧的理由?确切的说,我应该是你的前前前……不知道前多少任了。”
“哈哈哈,”那个声音笑的开朗,“别这样严肃嘛北叙,当初你不是也爽到了。再说你是上面那个,你又不吃亏……不说这个了,好几年没回S市,大家一起聚聚,你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吧,嗯?”
他的尾音轻佻,是富家公子一贯的撩人气息。
北叙这么想着,轻笑一下,语气依然淡淡:“行,到时候你确定好时间地点,短信发给我就可以。”
顿了顿,北叙说:“就这样,没事那我先挂了。”
电话那头没有回答,北叙果断挂了手机。
“唉……”北叙长叹一声,一手扶腰,一手揉起了眉心。
洛燃啊洛燃,还是老样子,无论何时何刻总是不停地释放着自己的雄性荷尔蒙,永远都是看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拉着你出去打一炮。
打一炮?有什么好打的?
别人只想爽,你却想和别人谈感情,这不是上赶着下贱?
别说,北叙还真为从前下贱的自己感到羞耻。
什么雨夜在对象楼下站一晚上他就会心痛回头,拜托,那都是人家偶像剧玩儿剩下的。现实中谁会为这个回头?说不定还会一把拉上窗帘,再大骂一声傻逼。
拉没拉上窗帘北叙不知道,反正洛燃是没回头。
而北叙傻乎乎淋一夜的大雨倒是成功把自己送进医院躺了几天。那几天昏昏沉沉在病床上过去。北叙好不容易把自己养好,一出来就听说洛燃一句话都没留给他就打包行李出国了。
出国手续早就办好了。
你问北叙为什么在医院的时候不知道洛燃出国?
因为早在那夜之前洛燃就把北叙的电话号码,微信,企鹅一连串全部拉黑删除Cao作。
富二代玩儿感情最忌讳藕断丝连,从前不会,现在更不会。
北叙倒不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