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头讽笑,早前她还怀疑,为甚她在祝芙笙入宫当天只刁难了那小女子一下,萧元翌日便无缘无故参她娘家一本,原是这个理。
“放肆!”祝靖一掌拍在龙椅上,将一卷竹简丢到秦贵妃的绣鞋下,“你自己看!”
秦贵妃怎么说也是将门出身,这点小场面根本不算什么。
她沉住气,弯腰捡起竹简,细细详阅:“萧王真是有备而来,连十几年前被藏匿的尸检都翻出来了。”
“多亏了秦贵妃。”萧元淡淡回道。
多亏了你儿子让我们找到了胭脂,她方拿出当年被她亲手藏起来的太医笔录。他与祝中林寻到胭脂时,对方一直在等待,等待一个为主子伸冤的时机。
这一等,等了十几年。
秦贵妃显然对这样的感谢一头雾水:“许是本宫送的补品有恙,但此事与本宫,并无干系。本宫记得,当初这膳食,是本宫的侄儿献给本宫的,本宫好心赠与当时方分娩体虚的杳贵妃,若说有毒,岂非是本宫的侄儿想要毒害本宫?”
萧元瞥了眼身后一直瑟瑟发抖的男子:“说。”
男子仿佛被萧元的目光大卸八块,忙不迭磕头:“陛下!这膳食,是……确是草民卖给秦公子的……但,但是是林贤妃指使草民干的!草民什么也不知道啊!”
林贤妃带笑的面上一僵,真想不到此等尘封旧事,还能被拖出来打她的脸。可她不是早就打发他离开天京了么?怎的还被萧元抓了现形?
她思绪一时紊乱,只翻脸不认人:“无名宵小莫要胡言,本宫怎么会认识你。”
“娘娘当初接见草民时,穿得正是一件翠衣,上面绣有金丝牡丹,草民记得十分清楚!”
秦贵妃不禁捂唇轻笑。
那件金丝牡丹翠衣,是当年林贤妃还是个普通小嫔时,祝靖赏赐的。她爱极了,几乎见谁都要穿出来显摆,后来升上妃位后,出现次数也频繁,只是自杳贵妃去世后,她再也没穿过,原是这么个理。
“我道妹妹怎的弃了那绿油油的爱裳,原是不能再穿了。”
“娘娘!草民后悔没听您的早日离开天京……都是……都是这个贱人!”那男子忽转头恶狠狠望向胭脂,“都是这个贱人勾引我!原来你早就计划好了,都是在等今天!”
眼看他一巴掌要下去,生生为自己博得个殿前放肆的罪名,芙笙几步上前,一脚踹翻了那男子。
众人惊诧地看过来,唯有秦贵妃见怪不怪了。
“放肆!殿前岂由你无礼!”芙笙护住胭脂,转头镇静向祝靖行礼,“父皇,母后去世得冤,还请父皇尽快定夺,还母后一个公道!”
祝靖仿佛不认识这个女儿了,虽然他也从未认识过。
他细细打量芙笙,又瞥了眼萧元,即便外界传他多么昏庸,如今也看出了些许门道。
“陛下,臣妾冤枉啊,臣妾怎能背下子虚乌有的罪名,还请还臣妾一个清白!”林贤妃泪眼婆娑,上气不接下气,忽悲伤地跪倒下来。她任由祝蓁宜搀扶,一副病弱模样,泪不成声。
不病的反而病了,有心疾的反而看着康健了。
待众人闹腾完,景华宫内一片寂静。
祝靖知道,萧元在等,等众人表演完来一锤定音。
他抬眸望向这个他颇为信任的少年人:“萧王可有话说。”
此间,呼吸声皆可闻。
萧元云淡风轻地抬起头,接下了这个皮球:“送至大理寺,由臣亲审。”
没有什么是一颗穿心丸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颗。
他扭过头,丝毫不怯地沉声对林贤妃道:“还请娘娘,也跟臣走一趟。”
冷语罢,林贤妃忽浑身一抖晕了过去。
秦贵妃白了林贤妃母女二人一眼,欠身告退,高昂着头走出景华宫。
“妥,既如此定了,都散了吧。”祝靖发话后,众人也都散去。
芙笙扶起胭脂,跟随萧元离开,走出甬道,她忽让胭脂在此等她,喘着气几步小跑赶上了秦贵妃。
秦贵妃彼时正要上步辇,听到脚步声,转头用细长的凤眼再一次打量芙笙。
一旁的珍珠对上次那一巴掌仍心有余悸,不禁后退一步。
“三公主傍了个好靠山。”
“贵妃娘娘谬赞。”
“哼,本宫知道你想问什么,贵妃这位子,确是本宫捡漏得来不错,当初林贤妃满满算计,也没想到本宫会横插一脚,钻了个空。”
“于后宫琐事,贵妃娘娘出身将门,不拘一格,自是不屑用此等手腕。”
“祝芙笙,是本宫小看你了。”秦贵妃上前一步,微一偏头,朱唇停留在芙笙的耳边,“你猜,本宫会不会在你威胁到本宫之前,将你碎尸万段?”
“娘娘不会。”
“哦?”
芙笙甜甜一笑:“因为娘娘需要萧王助二皇子一臂之力。娘娘看上的,是皇后的位子,是未来的太后,自不屑屈居一个小小的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