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间三个字在舌尖转了转,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不告诉你,你又不认识。”
“好吧,那你想怎么解决呢?”
黄河远拧着眉毛想了想,“我不去上学了。”
“……为什么?”
“不想看见他。”
“儿子,我觉得呢,一刀两断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我听着你那同学心眼不坏,和你感情也不错。女装骗粉丝确实错啦,但不是无法挽回的大错。你和他说清楚,不要躲在家里逃避。”
“没什么好说的。我不管,你帮我转学,就去一中好了。”
“嘿,说得轻松。你说转就转呀。”
“那就不上学啦!”黄河远气冲冲地拉开车门,噔噔噔上楼,去厕所洗脸。
冰凉的水让肿胀的眼皮舒服了不少,黄河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碎发微shi,水滴顺着皮肤往下滑,滑到下巴,能看见一点发青的胡渣。
我长胡须了!
虽然只有一点点,但黄河远心情逐渐好转,拿过老爹的剃须膏,郑重其事地在脸上抹起来。
“儿砸,”黄振华背着手走进来,“刮胡子呀?”
“这不是很明显?”黄河远翘起嘴角,吹了吹雪白的泡沫,“以后我就是男人了!”
“送你个礼物。”黄振华献宝似的从背后变出一盒剃须刀,“锵锵锵,你看,电动剃须刀!”
“噫,这好难看。”
“那你要不要?!不要我自己用。”
“我要!”
黄河远对着镜子,仰起下巴,不太熟练地拿着剃须刀刮胡子,老爸在一边盯着看,“小心点,别把皮划破了。”
“不会的。”
“你瘦了。”黄振华有些心疼,不可否认,儿子以前容光焕发,上了一个月学,憔悴不少。
“能不瘦吗?”黄河远小声嘟囔,“吃不好睡不好拉不好,一颗心还稀碎。”
黄河远刮胡子的时候,突然想到白云间没有腿毛。他是怎么刮的,也是先上泡沫,再用刀慢慢刮吗?
洗脸的时候,黄河远又想到,白云间好像也没有胡子。但凡他直播的时候长几根胡须出来,他也不至于被骗得那么惨。
擦干净脸上的水珠,黄振华凑过来,挠了挠黄河远的下巴,“哎哟,儿子,过去和妈妈说说,告诉她你长胡子啦。”
黄河远:“……”可是妈妈不会听见的。顿了顿,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跟着黄振华去了照片墙。
黄河远长得帅,妈妈的基因功不可没,妈妈长得可爱又灵动,每一张照片,笑容都很甜。
“妈,”黄河远捧着脸,有些不好意思,“我长胡子了。”
妈妈笑得挺开心,黄振华也乐了几声,站在照片前,绘声绘色地和妈妈讲他为了男扮女装的主播扫了一年地的窘事。
“哎呀,咱儿子为了这事儿,又要退学。”
黄河远抿了抿唇,“我又不是不上了,我去一中。”
“也行。”黄振华居然点了头,“你再呆几天,要是和那个同学真的处不下去,国庆过后,我就给你退学。”
“真哒!”黄河远跳起来,“黄振华,你这么好?!”
“不是不上学了啊,只是换个学校。”
黄河远激动得到处蹦,蹦到床上滚了滚,突然有些舍不得。以后就见不到顾海宇,俞飞,雷锦龙,徐不倦,严辉了。他在陈思柯那里集的美少女换装小贴纸都快凑成两套了呢。
还有白云间……一想到他,黄河远拱进被窝,心烦意乱地蹬腿。
第43章 暂开一窍白云间
现在两点十五分, 下午第一节 课是语文课,上《蜀道难》。黄河远从被窝里伸出一颗炸毛脑袋,咚咚捶床板——可恶,他昨天可是把蜀道难编成了rap, 就等着在严辉面前大显身手呢, 白搞了……都怪白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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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君西游何时还?畏途巉岩不可攀。但见悲鸟号古木, 雄飞雌从绕林间。”严辉站在讲台上,扫视一圈, “请个同学赏析后半句运用了什么写作手法。”
原本抬头看PPT的同学不约而同地低下了脑袋。年级越往高段升,发言的同学就越少,举手是不可能举手的, 勉勉强强靠老师点名凑活着回答问题的样子。
白云间盯着讲台发呆, 低头的速度晚了几秒, 被严辉及时捕捉。
“白云间。”严辉笑了笑, “你来吧。”
白云间站起来,盯着语文书顿了顿,没说话。从小学到现在,他站起来回答问题的经历屈指可数,这是他第一次在语文课上回答问题。从早上开始,他总能听见各种流言蜚语,而现在连老师都要抽问他了。都是因为黄河远。
严辉见他不说话,可算明白了刚才白云间看讲台, 原来根本不是看他,而是在看讲台旁边黄河远的位置,无奈地将问题重复了一遍。
“借景抒情,借“悲鸟”“古木”等意象,抒发了蜀道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