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侍郎脸色一涨,语气带怒道:“周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只是说太子殿下出宫建府不太符合规矩罢了,并没有强硬要求修缮东宫吧?确实,西边儿有旱情,该节俭,但是东宫也不能放任不管。总不能以后每任太子都在外面儿建府吧?”
张丞相这时也出列,沉声道:“周大人说的在理,但王大人说的也不错。东宫不能就此荒废,还是要修的。”
王大人就是礼部侍郎。
户部侍郎道:“王大人别急啊,我也没说不让修东宫,我的意思是可以缓缓,稍后再说,毕竟现在还是旱情为主。太子殿下便先在宫外建府,这样东宫也就不着急住人,可以慢慢修,等有钱了就好好修嘛。”
礼部侍郎甩袖冷哼了一声,他何时说过现在就要修了?说难听点儿,太子殿下住哪儿跟他有什么关系?王大人暗忖道。
就这么吵了两句,赵离人的住所就这么定下来了。
高台之上,纯金雕的龙椅上,赵纯良淡淡的扫了一眼旁边的大太监孟粮,孟粮心领神会,尖着嗓子大声道:“宣,太子殿下进殿~~~”
众大臣一愣,纷纷朝门口望去。
只见一个坐着轮椅,身穿暗黄色朝袍,相貌夺目,很是贵气的少年缓缓被推了进来。
众人这才看清这个已经离宫十几年的太子殿下。当今皇上唯一的嫡子。
就算是自小离宫,在别苑长大,但是他身上却没一点儿小家子气,贵气十足,又带着皇家的威严。将皇室的风范展现的淋漓尽致。
就算从来没有见过众大臣,从来没上过朝。但是在百十双的眼睛注视下,他也一点儿都不怵。目不斜视,神色肃穆,眼神淡漠。就算是坐在轮椅上,就算还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也没有一点儿低人一头的感觉。
或是探究,或是打量,或是审视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连个眉毛都没动一下,坐在轮椅上,双手抬起,在身前行了个标准的半礼,“参见父皇。孩儿身子不适,不能给您跪拜行礼,还请父皇赎罪。”
赵纯良倒是不甚在意,点了点头,淡淡道:“无妨。”说着,便将东宫之事跟他提了一下,并道:“太子府的选址和建造由工部去办,你有什么想法就跟他们提。”
“多谢父皇,孩儿省得。”赵离人微微垂首,缓缓道。
赵纯良‘嗯’了一声,然后又道:“你已经十三了,过了年就十四了。去年林大学士回京的时候说你学业不错,即如此,也不必等到十四了,明天开始,便上朝来听政吧。”
这话一出,哗然一片。
赵纯良神色依旧没有一点儿变化,淡淡的看着众人。
众大臣止不住的心惊。皇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众人甚至有些欲哭无泪,君心难测啊!刚才还那么淡定的不让赵离人住东宫,众人都以为赵纯良对他不喜,所以将他赶出宫来的。
又加上赵离人的腿......不少眼光朝坐在轮椅上的赵离人的腿看去。
众人都已经赵离人这个太子不得圣心,仅靠着皇家血脉才得以维持体面。如今再看......又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以十三岁稚龄入朝,莫说本朝了,便是前朝,大前朝,也是没有过的事情啊!
按规矩来说,一般皇子都是十四岁开始在外选址建府,莫约十五刚好搬出宫,然后十五入朝。只是后来演变成了十四出宫,但是一般也都是十五岁才入朝的。
如今赵离人才多大?刚过十三岁的生辰。还是个半大孩子,就要跟着他们这些成年大臣一同商议朝政了?
所以......皇上对赵离人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厌恶?不像。淡漠?也不太像。喜爱?没看出来。所以......到底是什么?
众大臣不由得嘴角抽了两下,再度感叹:君心难测。皇上的心思你别猜。猜也猜不透。
赵离人跟赵纯良一个德行,对那些各异的目光和神色理也不理,神色从始至终就没变过。就好像赵纯良跟他说的是:明天早上你吃包子 一样。是个很稀松平常的事情。
微微拱手,行了个半礼,“儿臣领命。”
赵纯良颔首,然后又说了一些事情,便退了朝。
赵离人由着身后的侍卫将他推进朝云殿。朝云殿就是他现在住的地方。
此时的陈庭月已经能勉强起身了。躺了将近二十天,躺的他浑身酸痛,骨头都要发霉了,好不容易等到太医松口,他这才能在窗边儿坐坐。
赵离人一进门儿,就看见陈庭月正坐在窗边儿的软榻上,一只手撑着下巴打瞌睡。
自从进了殿,他那副年少老成便没了踪影,不再云淡风轻、宠辱不惊。脸上开始有了表情。皱了皱眉毛,赵离人上前,“困了怎么不去睡?在这儿打瞌睡小心着凉。”
陈庭月不肖抬头,只听声音就知道是赵离人,无奈的笑了笑,“我不是困,是躺太久,人躺倦怠了,只是稍稍坐坐,就觉得累的慌。”
“你是身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