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倒是随意,却让唐昭夜一惊,她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到和邱家有关的事情。
夜浮屠还是头一次看见有人一点都不怕邱家,心中便明了这位大人应该不简单,只好将自己知道的娓娓道来。
夜浮屠说邱家开的角斗场分为甲乙丙丁四场,只有甲场是生死局,一般只有权贵才舍得花费昂贵的门票进来观赛,并且为了一场比试而一掷千金。
宁州地处偏远,这里几乎是邱家一手遮天,参加生死局比试的人若是赢得比试,就能够拿到一大笔钱财,他就是为了救自己染了重病的妻子才会选择铤而走险来参加比试。
不过今天他临阵脱逃,邱家肯定不会放过他的家人,他乞求宁良他们去将自己的妻子救出来。
从房间里出来,唐昭夜回到他们房间时问南弘修,信不信夜浮屠说的话。
“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邱家之所以在宁州如此胆大妄为,就是仗着宁州地处偏远,以为京城不可能会查到这里,我要赶紧去军营找一趟顾守军。”南弘修已经去拿他的剑,看样子又要出门。
唐昭夜点点头,认可他的说法。
“你说的对,顾洪耀如今是宁州的守军,由他来出面最合适不过。”
她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似乎风雪欲来,Yin沉的可怕,于是赶紧从架子上将南弘修的披风给取了下来,走到他身边交给他。
“小心点,早些回来。”
南弘修并未伸手,而是微微放低了身子,让她帮自己穿上披风。
唐昭夜无奈,只好一手绕到他的身后,将披风扯过去给他穿好,又在前面打了个结,看着穿戴整齐这才松开手。
谁知后腰一紧,突然被他揽入怀中,双手搭在她的腰身,南弘修轻轻抵着她的额头。
沉声道:“等我回来。”
唐昭夜闪躲着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看他。
“好。”
南弘修离开后不久,顾洪耀就带着兵马去了角斗场。那些人似乎早有防备,正在准备撤离,不过还是被顾洪耀给逮住了几个管事的。
那些管事的被关入大牢中各自审问,其中几个供认不讳,当晚就招了供。
证词和案卷被顾洪耀写入奏折中,一并送去京城,请皇上定夺,若是不出意外很快就会有京城的回信,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
南弘修本打算在等待的这段时日里跟唐昭夜去镜台山一趟,顺便从宁叔手中将东西取回来,谁知顾洪耀却因为军营的事情,硬是将南弘修给牵绊住,让他难以脱身。
南弘修只好告诉唐昭夜,晚些日子再陪她上山。
唐昭夜上山的目的本就是为了去看看她的师父和师兄弟们,如今宁小天他们都在宁州城,她自然也就不急着上山去了。
她整日里与他们几个在一起玩耍,日子倒是过得潇洒自在。
这日唐昭夜正要出门的时候,官差正好从外面送信进来,说是宁州角斗场的事情有了圣裁。
南弘修也在院子中,接过了信件,直接站在院子中草草看了一遍,脸色幽森,随即将书信重重地扣在石桌上。
唐昭夜赶紧拿过信读了一遍,气急败坏道:“怎么会只是被皇上责骂了几句呢?皇上是不是老糊涂了,这分明是极为严重的过失!”
“不得对皇上不敬。”南弘修立即提醒她,在这官驿里面住的都是朝廷的人,难免不会有人出去乱说。
唐昭夜声音虽然小了些,但是依旧很着急。
“可是分明邱家做了这么大的一件错事,既然皇上有意打压他们家,为何这次又如此轻易地放过?”
南弘修幽幽地盯着那封信,许久才有些懊悔地说道:“是我Cao之过急了,早应该想到邱家既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在这里开生死局,肯定会提前给自己找好退路,若是我没有猜错,他们肯定会找一个替罪羊,而他们家不过是落得了没有约束好下人的罪过。”
再加上皇后与太后的两面夹击,皇上就算是想要借题发挥,只怕是也没有法子。
南弘修懊悔自己太着急去抓邱家的错处,却忘了他们是棵参天大树,想要连根拔起岂能那么容易?
唐昭夜走到他身后,抬手放在他的肩上,轻声安慰:“你别自责了,最起码我们断了邱家在宁州的产业,也算是做了功德一件啊。”
没有生死局,就不会有那么多人为了钱财而去搏命,算是为宁州做了一点贡献。
“你今日要去哪里?”南弘修并未被情绪影响太久,转而语气平常地问她。
“大师兄说今日要去宴宾楼吃顿饭,他们晚上就要回山上去了,你若是有空也一起吧,师兄们总说想要见见你。”
南弘修不爱凑热闹,本能地想要拒绝,但是一低头却看见小丫头满眼期待地看着自己。
以前是孤家寡人一个他做起事情来常常不管不顾,如今有了小夜,他忽而意识到自己最近好像没有怎么陪她。
南弘修深吸了口气,道:“好,若是忙完的早我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