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离渊的等着还真的是等着,两人的行程一下子就从追晴娘子踪迹变成了吃喝玩乐。
天上的太阳慢慢出来了,坐在酒家二楼的殿春发现,路上撑着红色油纸伞的女子变多了起来。这似乎是临罕的什么风尚。
上菜的小二顺着殿春的目光望过去,贴心地解释,“姑娘是在看伞吗?这种红伞在我们临罕很多见,女子们撑着是觉得好看,家里放一把是祈求保佑。”
保佑?祈求晴娘子的保佑吗?
殿春托着下巴,这样想着。
“不知道在哪里能买到这种伞?”歧离渊的声音将殿春的思绪拉了回来。
小二指了一下街对角的一家店铺,“看见没,那家店是伞店,专门买伞的。不过也就是红色的这种买的最好。对了,看你们两个人不是本地人,我就提醒一下,近来夜晚没有紧要事情的话,还是不要出门了。这段时间临罕不太太平。”
歧离渊和殿春对视一眼,歧离渊重新看向了小二,“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小二急着去另一桌上菜,草草回答了歧离渊几句,“近几天经常有夜间出门的人被发现死在街上。”隔壁传来了喊小二的声音,他高声应答了一下,“诶来啦来啦!”又急匆匆给殿春和歧离渊补充了一句,“买糖人糖葫芦的李老头见过杀人犯,你们要是感兴趣的话去东城第二个巷子最里面一户找他就是了。”
小二离开包厢之后,歧离渊可惜地看了一眼桌子上上齐的饭菜,说,“这还没有来的及吃呢,就找上门来了。”
殿春拿起筷子,“不急,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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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午饭,日头正热,听着殿春不断念叨着,“晒脱水了晒脱水了。”歧离渊终于忍不住拉殿春去了伞店。
还没有进门,两人就看见了挂在房梁之上的油纸伞。就是红色都有深深浅浅近十种不同颜色。最深的那种红也不过是早上见到的那个女子打的红色,不管怎么寻找,都找不到暗红似血的颜色。
店家在热情地和殿春介绍着,“你看这种颜色深一点的都是买回去摆在家里的,那种浅色的姑娘打最好看了。”店家比划了一下,“特别是夏天,阳光透过红色的伞面照在脸上,像是在脸上扑了一层胭脂一样。”
殿春想象了一下那样的场景:大夏天的,每个上街的姑娘都顶着一张红得均匀红得透亮的脸,互相夸赞着对方的美貌。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这得是多么扭曲怪异的审美啊。
歧离渊问店家,“我看在临罕有不少这种买红伞的店铺,红伞,是有什么典故吗?”
店家回答,“哦哦!我们以前有一个被称为晴娘子的女城主,那时候正值乱世,别的地方都是兵荒马乱的,就我们临罕被晴娘子护着,城中百姓生活得安安稳稳。我是没有资格见城主的面,不过听说啊,晴娘子的美貌天下无双,她但凡喜欢什么衣服物品,城里的姑娘就会去买什么东西来用。晴娘子喜欢穿黑色的衣服,喜欢穿木屐,这些是不给别人模仿的,不过这一把油纸伞,确实人人都可以用。”
歧离渊:“所以这种伞,家家都会摆?”
“别小看这伞,能保佑人呢。”店家举手在脸侧,压低了声音,“据说这段时间死的都是家里没有放一把伞的外地人。”
买了一把伞离开了小店,殿春问歧离渊,“油纸伞真的可以保佑人吗?他又是怎么知道那些被害者家里都没有摆伞?”
歧离渊撑开伞,“能不能保佑人说不清楚,被害人家里有没有伞也说不清楚。”
“师父的意思是说,伞店老板骗人了?”
“他也不算骗人,大概只是以讹传讹罢了。”
歧离渊将油纸伞举至头顶,原本的日光透过了伞纸,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
殿春突然就明白了店家为什么会称打油纸伞为对美的追求了。
晴娘子长着一双大大的杏眼,鼻子尖尖的,眉毛细细弯弯,嘴唇上涂着鲜红的口脂,神情又冷又疏离,被这束红光一打,大概是真的艳丽无双。
哪怕形象清冷如歧离渊都被这层红色衬出了几分艳丽来。
在花妖的眼中,这样的美色如同丝丝缕缕的诱惑,刺刺麻麻挠着心。
殿春猛地收回了视线,用舌尖舔了一下下唇。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类是万灵主宰的缘故,妖物化形以类人为最高标准。她刚刚差点就暴露妖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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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头白天出摊去了,并不在家。他的老伴迎歧离渊和殿春进来,好心送上了白开水。
殿春从袖子中摸出几块铜板递给老婆婆,“麻烦nainai了。”推脱多次,老婆婆才将钱收下。
等到太阳西斜,李老头才推着破旧的车子推开了院门。他一推开门,就看见了院子中坐着的两人,顿时吓了一跳。一张脸血色尽褪,变得苍白无比。
老婆婆赶紧上前责怪地拍一下他的肩膀,“找你的人。”又转头和歧离渊和殿春笑呵呵地解释,“老头子不知道最近怎么,看见红伞就这